我完全没注意到,王壮因为第一次坐飞机,紧张得把一整瓶水都喝了下去。也没注意到,李响的笔记本电脑在过安检的时候,被磕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异响。
更没注意到,苏语正拿着一本《巴黎旅游防骗指南》看得津津有味。
一切,都预示着这次“落叶归根”行动,注定不凡。
抵达巴黎戴高乐机场,我们的“伟大计划”就遭遇了第一次重创。
王壮,我们团队的武力担当,在飞机上喝了太多水,一下飞机就直奔厕所,然后……就再也没然后了。我们等了半个小时,这哥们才捂着肚子,脸色发白地走出来。
“凡哥,不行了,我水土不服,闹肚子。”
我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感觉我的肱二头肌也跟着软了。
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我们去取行李,发现传送带转了三圈,都没有我们那只装满了“作案工具”的箱子。
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操着一口流利的法语,配合着几个我能看懂的英语单词,大概意思是:行李,丢了,找找看,不知道。
李响的笔记本,王壮的腰带,还有我特意准备用来撬锁的瑞士军刀,全没了。
李响脸色惨白:“凡哥,我的‘武器’没了。”
王壮捂着肚子:“凡哥,我的腰……带也没了。”
苏语倒是很乐观,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关系,陈凡。这说明我们的计划要与时俱进,不能依赖工具。我相信你的智慧。”
我智慧个屁。我现在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大字:出师未捷。
我们四个人,两手空空,站在巴黎的街头,像四只迷路的鹌鹑。王壮还在不停地找厕所。
计划的第一步,夜探卢浮宫,宣告破产。
我不得不启动B计划。所谓的B计划,就是没有计划。我决定先去踩点,看看有没有新的“灵感”。
第二天,我们装成普通游客,买票进入了卢浮宫。
卢浮宫很大,人很多。我们四个挤在人群里,仰着头,看着那些看不懂的画和雕塑。
我一边假装欣赏艺术,一边拼命观察着地形,寻找监控的死角,安保的换班规律。可我越看越心凉。到处都是摄像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别说偷东西了,我感觉我多看一尊雕塑两眼,都会被当成潜在的犯罪分子。
“凡哥,安保太严了。”李响压低声音,额头上全是汗,“我刚刚数了一下,光是这个展厅,就有三十二个摄像头,还有红外感应器和压力感应板。”
王壮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说:“凡哥,我想上厕所。”
我心烦意乱,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只有苏语,兴致勃勃地像个真正的游客。她举着手机,一会儿跟蒙娜丽莎合影,一会儿又跑去拍胜利女神。
我正绝望着,苏语突然跑了回来,拉着我的胳膊,兴奋地说:“陈凡,快看!那边有个地方好特别,都没人去,我们去拍张照吧!”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条不起眼的走廊,尽头挂着一个“Staff Only”的牌子,旁边还有一块黄色的施工警示牌。
我头皮一麻,正想把她拉回来,这姑娘已经挣脱我的手,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别过去!”我急忙喊道。
但已经晚了。苏语为了找一个完美的自拍角度,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一边后退,脚下一滑,高跟鞋的鞋跟不偏不倚地卡进了一块临时铺设的地板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