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才明白。
我从来不是他的爱人。
我只是他开疆拓土时最好用的一把刀，是他厌倦了正餐后偶尔调剂口味的点心，是他遇到麻烦时可以毫不犹豫牺牲掉的棋子和工具。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隔绝了里面林薇隐约的哭闹声和顾言温柔的安抚声。
也隔绝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
“补偿？”
我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轻得几乎听不见，却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顾总，我的价值，你补偿不起。”
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03
我没有去人事部。
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向我在大厅角落的工位。
一路上，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在忙碌，但那些或同情、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像黏腻的蛛网，缠绕在我身上，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坐在我旁边的同事小张，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看到我回来，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递过来一杯温水，眼神复杂地说了一句：“然姐，喝点水吧。”
我没有接，只是对她扯了扯嘴角，那应该是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我的工作电脑。
屏幕亮起，映出我苍白而麻木的脸。
我移动鼠标，找到了那个名为“Project G”的根目录。
里面，是我五年来所有的心血。
为他做的无数个项目规划、市场分析报告、竞品调研数据……
那些我熬着最深的夜，喝着最苦的咖啡，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成果，此刻在屏幕上，像一个个冰冷的笑话。
我深吸一口气，选中，右键，格式化。
确认删除？
是。
电脑开始飞速运转，进度条一点点向前。
我看着那些文件一个个消失，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被清空了。
那些曾经的爱恋、不甘、挣扎，都随着数据的抹除，化为了虚无。
我站起身，开始收拾我桌上的私人物品。
东西不多，一个相框，一盆小小的多肉，还有几本专业书籍。
我拔下那个一直插在电脑上的黑色U盘，放进我的包里。
那个U盘里，存着所有项目的原始数据，存着所有未经删改的会议记录，还存着一份我早就做好，却从未提交给他的、关于“天际计划”的，更完善、更具野心的B计划。
然后，我拿起了我的私人笔记本电脑。
那里面，记录着顾言每一次商业决策背后的真实考量，他私下对竞争对手们的刻薄评价，以及他财务版图里，那些见不得光的灰色地带。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桌角那支万宝龙的录音笔上。
那是去年我生日，他送给我的礼物。
他说，是为了奖励我，让他赢下了一个价值数十亿的对赌协议。
他说，我是他最棒的助理，是他最锋利的剑。
我拿起那支冰冷的笔，指尖在小小的红色录制灯上摩挲了片刻。
然后，我用力地按下了停止键。
里面，清晰地保存着三个月前，我们最后一次争吵的录音。
“林薇家里的势力，对我现在稳固公司地位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
“然然，你再忍一忍，等我彻底掌控了董事会，我马上就跟她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