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皱着眉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混乱的心跳，竟然有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
他会为我解围的。
他会保护我的。
毕竟，三个月前，他还曾拥着我，在我耳边呢喃，说我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说他会尽快和林薇离婚，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然而，顾言的目光只是在我煞白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留。
他越过我，径直走向林薇，第一时间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他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जील的宠溺。
“微微，怎么来了？这么大的肚子，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有事回家说，别在这里闹，影响不好。”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透明的笑话。
他眼里的温柔，他语气里的关切，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原来，他的温柔，是可以随意切换的。
原来，他的爱意，也是可以拿来表演的。
林薇并不领情，一把甩开他的手，指着我的鼻子，满眼的恨意。
“回家？等我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脸撕烂了再回！”
她说着，扬起手，一个巴掌就朝我的脸扇了过来。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顾言拦住了她。
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是象征性地抓住了林薇的手腕，用的力气小得可怜。
我甚至能看到他锐利的目光，越过林薇的肩膀，直直地射向我。
那眼神里，没有心疼，没有维护，只有一丝冰冷的责备和警告。
他在怪我，怪我为什么没有躲开。
他在命令我，命令我不要让事情变得更难看。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将林薇半哄半抱地带进了总裁办公室，在关上门的前一秒，他回过头，压低了声音，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我说：
“你，先去人事部办个停职。等风头过了，我再叫你回来。”
“苏然，懂事一点，别把事情闹大，对谁都没好处。”
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我只是一个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惹是生非的孩子。
而他，是那个高高在上，施舍给我“顾全大局”机会的主人。
我浑身冰冷，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懂事一点？
我还不懂事吗？
我跟着他五年，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到他身边最不可或缺的首席助理。
我为他处理过多少棘手的项目，为他挡过多少明枪暗箭，为他熬过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他说他爱我的冷静、专业、无所不能。
他说他和林薇是家族联姻，毫无感情，他每天回家都像是在坐牢。
他说他正在办离婚，让我给他一点时间。
三个月前，当我无意中发现，他所谓的“离婚律师”，只是他手机通讯录里一个备注为“Tony老师”的发型师时，我毅然决然地提出了分手。
我告诉他，我苏然，不做小三。
他当时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按住我的肩膀，说：“然然，别闹，给我点时间，很快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