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李修哥！我真没钱，要不，我把我自己抵给你算了，你看可不可以？”
少妇秦筝一脸无奈，看着上门催债的我。
她身后，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望着我。
第一章
“李修哥！我真没钱，要不，我把我自己抵给你算了，你看可不可以？”
秦筝靠在门框上，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片苍白。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松松垮垮，更显得她整个人单薄得像一张纸。
我叫李修，是个讨债的。
更准确地说，是给一个叫豹哥的放贷人当马仔，专门负责催收那些“硬骨头”的烂账。
我捏了捏手里的催收单，纸张边缘已经被我的汗浸得有些软了。上面写着“秦筝，欠款本金五万，利滚利合计八万三”。
她身后，门缝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望着我。
我心头一滞。
干我们这行，最烦的就是遇到这种带着孩子的。尤其是孩子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得我心里发慌，好像我胸口纹着的那条过肩龙，都成了劣质的贴纸，可笑又可悲。
“秦筝，别说这些没用的。”我把视线从那孩子身上挪开，声音干巴巴的，“豹哥的规矩你懂，今天再不还钱，你这房子……”
我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她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掐进门框里，发出细微的声响。“李修哥，你给我一天，就一天时间！我再去想想办法，我把所有能借的都借了，真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
我认识她，我们都住在这个老旧的城中村。她丈夫一年前得重病走了，不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了豹哥这笔要命的钱。街坊邻里都知道她日子苦，但谁也不敢沾上豹哥的麻烦。
我沉默着，没说话。
我不是什么好人，为了给我那个烂赌鬼爹还债，我十七岁就辍学跟着豹哥混。这些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早就把心练硬了。
可今天，看着她和她身后的孩子，我那颗石头做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裂开了一道缝。
“你今天吃了什么？”我忽然问了一句。
秦筝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没等她回答，视线扫过她家那个小小的客厅。一张破旧的木桌，上面放着一碗白米饭，旁边有一小碟酱油。
连一根青菜都没有。
那孩子正躲在门后，小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她的小脸瞬间涨红，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喉咙发干，把催收单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
“三天。”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只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还来。”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敢再看她们母女一眼。
走出那栋散发着霉味的筒子楼，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我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只剩最后一根。点上火，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我直咳嗽。
口袋里还有两百块钱，是我这个星期的生活费。
我犹豫了。
脑子里一边是豹哥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一边是那孩子怯生生的眼神和那碗孤零零的白米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