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我低声骂了一句,转身走回那栋楼。
我没有上楼,只是把那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塞进了她们家门口那个破了洞的牛奶箱里。
做完这一切,我像个贼一样,快步离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疯了。
一个讨债的,跑去接济自己的催收对象。这事要是被豹哥知道了,我这条腿都得被打断。
但不知怎的,当我走在回豹哥场子的路上时,心里那股子烦躁,竟然消散了不少。
第二章
回到豹哥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一家已经倒闭的茶楼,空气里永远弥漫着烟草、酒精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怪味。
豹哥正歪在沙发上,两个花臂小弟给他捏着肩膀。他眼皮都没抬,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事儿办妥了?”
我低下头,“豹哥,秦筝那娘们儿说……再宽限几天。”
话音刚落,一个烟灰缸就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哐当”一声砸在墙上,碎成了几片。
“宽限?李修,你他妈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豹哥坐直了身子,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我,“你爹那笔账还没清,你倒先学起做善人了?”
我没躲,任由脸上被溅起的碎片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豹哥,她家确实困难,还有一个孩子……”
“困难?”豹哥笑了,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粗壮的手指戳着我的胸口,“这世上困难的人多了,我开的是善堂吗?我告诉你,三天!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要么把钱拿回来,要么把她那套破房子给我收了!办不到,你就用你自己的腿来抵!”
他身上的压迫感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知道了,豹哥。”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从茶楼出来,天已经黑了。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心里的憋闷。
我恨这种无力的感觉。
我恨那个只会给我惹麻烦的爹,也恨现在这个像狗一样活着的自己。
接下来的两天,我没再去找秦筝。我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晃荡,试图找点别的来钱路子,好把豹哥的窟窿堵上。但一个只有初中学历、案底比履历还干净的混混,能找到什么正经工作?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我一分钱没弄到。
第三天下午,我口袋里只剩下几个钢镚,连买包烟都不够。我知道,躲不过去了。
我再次走向秦筝家。
这一次,我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沉重。我甚至想好了,如果她还是拿不出钱,我就算豁出这条腿,也不能让豹ot哥的人去动她们母女。
我走到她家门口,门虚掩着。
我犹豫了一下,抬手敲了敲。
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门开了。
开门的还是秦筝。她看起来比两天前更憔셔悴了,眼窝深陷,但眼神里却多了一点什么东西,不再是那种纯粹的绝望。
“李修哥……”她声音沙哑。
“钱呢?”我问得直接,因为我知道,任何迂回的客套都是多余的。
她摇了摇头,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到我面前。
“钱没有。但是……有这个。”
我疑惑地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还带着温热的……菜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