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干”字,她说得斩钉截铁。
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说干就干。
秦筝的丈夫以前在夜市有个小小的推车,后来他病了,推车就一直闲置在楼下的杂物间里,落满了灰。
我跟她一起,把那辆破旧的推车拖了出来。车轮锈了,铁皮也凹了好几块。我找来工具,叮叮当当地修了半天,又把整个车身擦洗得干干净净。
秦筝则在家里准备材料。面粉、猪肉、蔬菜……她把那两百块钱剩下的部分全都投了进去。看着她熟练地和面、剁馅、调味,我知道,我没赌错。
她有一双巧手。
忙活到深夜,一切准备就绪。
我看着那辆焕然一新的推车,还有旁边一盆盆准备好的馅料,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明天早上五点,我们去东门市场门口。”我对秦筝说,“那里人流量大,上班的人多。”
秦筝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李修哥,谢谢你。”
“别谢我。”我摆摆手,“能挣到钱才是正事。挣了钱,先把豹哥的债还了。”
我必须这么说,既是提醒她,也是提醒我自己。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天还是黑的。
我推着车,秦筝抱着睡眼惺忪的豆豆,我们三个人像一个奇怪的组合,出现在寂静的街道上。
到了东门市场,我们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我把炉子生上火,架上蒸笼。秦筝把包好的包子一个个放进去。
很快,第一笼包子出炉了。
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带着浓郁的麦香和肉香,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包子!刚出笼的热包子!皮薄馅大,两块钱一个!”
我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喊得有些生硬,路过的人只是匆匆看一眼,并没有停下脚步。
秦-筝有些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我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个包子,掰开,露出里面饱满的馅料,递给一个路过的大爷。
“大爷,尝尝?刚出笼的,不好吃不要钱!”
大爷将信将疑地接过去,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
“嘿,这包子,味道不错啊!小伙子,给我来五个!”
第一笔生意就这么做成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热气腾腾的包子,加上我这个“凶神恶煞”的摊主形成的反差,竟然吸引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是抱着好奇心来买,但只要吃上一口,就立刻被味道征服。
秦筝负责包包子和收钱,我负责吆喝和蒸包子。豆豆乖乖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不哭不闹。
我们三个人,配合得竟然异常默契。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准备的几百个包子,竟然全都卖光了。
秦筝数着手里那一堆零零散散的钞票,手都在抖。
“多少?”我问。
“六……六百三十二块!”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喜悦。
六百多块!
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们来说,这简直是一笔巨款。这是希望。
我看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一阵激动。
“别哭。”我递给她一张纸巾,“这才第一天。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她用力点点头。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