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下坠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乔羽涵清脆的笑声，池水瞬间裹住我。
我根本不会游泳，四肢在水里慌乱地扑腾，呛人的池水不断往鼻子、喉咙里灌，火烧火燎的痛感顺着喉咙蔓延。
模糊中，我看见萧牧宁快步冲了过来。
可他的脚步在泳池边顿了顿，先俯身扶住了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的乔羽涵，低声问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直到周围有人惊呼 “有人落水了”，他才转头看向泳池。
等我被佣人从水里捞上来时，已经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外婆坐在床边，一边给我擦脸一边偷偷抹眼泪。
父亲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动了好几次，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沉重的叹息：
“以后……离泳池远点儿，别再让家里人担心了。”
“我不要再待在乔家。”
我嗓子干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池水的腥涩味。
外婆没再多说什么，当天就收拾好我的行李，带我回了云城。
临走前，她把我的书包狠狠摔在父亲面前，声音因愤怒而发颤：
“乔启航，你要是护不住我孙女，就别占着‘父亲’这个名分！你看看她在这儿受的委屈，你配当爹吗？”
我趴在外婆的背上，路过巷口那棵老槐树时，瞥见了站在树下的萧牧宁。
他手里攥着一颗橘子糖，糖纸被捏得皱皱巴巴的。
他看着我们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上前，脚步却钉在原地，最终只是望着我们的背影，没敢追上来。
那颗橘子糖，我到最后也没拿到。
4
岁月在无声中流转，转眼我已十八岁。
这一年，我如愿考上了江城大学。
报到那天，父亲在宿舍楼下等我。
他的身形比记忆里佝偻了不少，两鬓爬满了霜白。
曾经挺直的脊背也微微驼了，整个人显得格外苍老。
看见我，他局促地走上前，手里紧紧攥着一张银行卡，递过来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颖希，这些年……是爸爸糊涂，委屈你了。学校宿舍不方便，跟爸爸回家住吧，家里总归能照应你。”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了宋琳芷呼喊我的声音。
她和乔羽涵一同站在路边的车旁。
乔羽涵穿着一身亮眼的名牌连衣裙，快步走到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
“姐姐，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总惹你生气。现在我们都长大了，你就别再记恨我啦，以后我们姐妹俩好好相处。”
后来外婆打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她苍老的叹息：
“颖希啊，我知道你心里有坎。可他毕竟是你爸爸，年纪也大了，这些年看着也不好过。回去看看也好，别让自己将来心里留了遗憾。”
听着外婆的话，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想起这些年缺失的亲情。
我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抵不过心底那点残存的念想，点头答应了。
不久后，我收拾好宿舍的行李，重新搬回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乔家。
宋琳芷每天变着花样做我爱吃的菜，乔羽涵总跟在我身后“姐姐长姐姐短”。
可我清楚，这不过是乔家生意陷入危机，他们想稳住我。
因为我手里握着母亲留下的遗产，是乔家最后的救命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