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有什么周年纪念，也没有去取蛋糕，对不对？”邹瑜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们前一天已经签了离婚协议！那场车祸……我开车是要去哪里？去找你办最后的手续吗？！”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一个月的困惑、不安、以及那一点点被动摇、如今看来可笑至极的心动，全都化作了尖锐的质问，刺向沉默的男人。
唐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终于向前走了一步。
邹瑜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保险柜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她眼中的戒备和厌恶，毫不掩饰。
这一步，似乎彻底刺痛了唐超。他停下脚步，眼底那抹深沉的痛楚终于无法抑制地浮现出来。
“是，”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诚，“我们签了协议。车祸那天，你开车……是准备离开这里。”
得到确认，邹瑜的心直直地坠下去，落入冰窟。果然，一切都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她气得浑身发冷，声音都在发颤，“为什么要骗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趣吗？唐超！你混蛋！”
她扬手就想把那份协议摔到他脸上。
“因为我后悔了！”
唐超猛地提高音量，打断她的动作。他紧紧盯着她，眼眶迅速泛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邹瑜，我后悔了！从你躺在急救室里，医生下达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起，我就后悔了！我他妈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他的激动与之前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那爆发出的痛苦和悔恨，带着强大的冲击力，让邹瑜一时怔住。
“是，我们之前是在闹离婚，吵得天翻地覆，彼此折磨，都觉得过不下去了。”唐超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你恨我工作忙忽略你，恨我处理不好和你母亲的关系，恨我身边总有不清不楚的女人围着……你觉得我无可救药，还是那个你十八岁时看不起的废物。”
邹瑜攥着协议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他说的这些，她毫无印象，但那些模糊闪过的争吵片段，似乎又能对上号。
“你签了字，开车离开，我以为……我们就这样完了。”唐超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哽咽，“然后我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小瑜，你知不知道，当你可能永远离开我的时候，那些争吵、那些对错、那些该死的面子，全都他妈不重要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活着！”
他看着她，眼神近乎乞求：“你醒来，忘了这五年，忘了我们之间的痛苦，只记得最讨厌我的时候。我承认……我卑劣，我趁虚而入。我看到你眼神干干净净地看着我，没有怨恨，没有失望，我就想……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把那些不好的都抹掉，我们重新开始……”
“所以你就编造了一个深情的谎言？”邹瑜冷笑，心口的怒火却因为他的话，奇异地被浇熄了一些，只剩下满满的荒谬和冰凉，“把我当成一个一无所知的傀儡，配合你演出这场伉俪情深的戏码？唐超，你这是爱我吗？你这根本就是自私！是控制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