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么办?!”唐超猛地逼近一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告诉你,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你是因为和我吵架心神不宁才出的车祸?告诉你,这五年我们过得一团糟,互相伤害,筋疲力尽?告诉你,你曾经……那么决绝地想要离开我?”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一种绝望的热度。“你刚醒来,那么脆弱,医生说你受不得刺激!我怎么能……我怎么忍心……”他语无伦次,红着眼睛,像个走投无路的孩子,“我只是想对你好,想把过去亏欠你的,来不及给你的,都补给你……我想让你再看看我,不是带着恨,而是……哪怕只是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带着一点好奇,一点温暖……”
滚烫的液体滴落在邹瑜的手背上,她猛地一颤。
唐超……哭了?
这个在她记忆里嚣张跋扈、在她认知里编织谎言的混蛋,此刻,抓着她肩膀,像个失去一切的人,哭得压抑而狼狈。
邹瑜僵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愤怒、失望、被欺骗的耻辱感,与眼前这个男人崩溃的忏悔和眼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所适从。她该相信他吗?相信这份看似情真意切的后悔?还是该坚持自己认定的,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恶劣的欺骗?
她用力挣开他的钳制,将那份离婚协议狠狠摔在他身上。
纸张散落开来,飘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重新开始?”邹瑜的声音冷得像冰,“建立在谎言上的重新开始,唐超,你不觉得可笑吗?”
她推开他,踉跄着冲出衣帽间,冲回主卧,砰地一声甩上了门,并且反锁。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缓缓滑坐在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四肢却一片冰凉。门外,没有传来敲门声,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片死寂。
但那无声的压力,却比任何争吵都更让她窒息。
那一晚,邹瑜在主卧的大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走出卧室时,发现唐超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就那么和衣躺了一夜。
听到动静,他立刻坐起身,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的胡茬更重了。他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小瑜……”他哑声开口。
“我要搬出去。”邹瑜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唐超的脸色瞬间苍白。
“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口中的‘过去’,我都不记得,也不相信。”邹瑜移开视线,不去看他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我需要空间,需要时间,自己去想清楚。”
“你要去哪里?”唐超的声音干涩。
“不用你管。”邹瑜深吸一口气,“在我弄清楚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我做出决定之前,请你不要来找我。”
唐超沉默了很久,久到邹瑜以为他会再次爆发,或者再次用那种让她心软的姿态哀求。
但他没有。
他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好。”
他站起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和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是我在城西一套公寓的钥匙,一直空着,很安静。卡你拿着……”
“我不需要你的钱。”邹瑜生硬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