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会议桌下幽幽亮着。
一条新消息弹出来，发自陌生号码：“他衬衫领口的口红印，喜欢吗？色号很衬你。”
我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
抬头看向长桌主位。
周叙白正侧耳聆听总监汇报，一丝不苟。
清晨他还为我系好丝巾，指尖温热。
现在，那截露出的衬衫领口上，一点鲜红的印记刺目。
我继续写完邮件最后一行。
点击发送。
合上电脑。
金属扣轻响。
满室寂静。所有人看过来。
我走到他身边，俯身。气息拂过他耳廓。“领口，”声音很轻，只他听见，“沾了点东西。”
伸手替他整理。指甲掠过那抹红。
用力一擦。
布料上只剩一团模糊的污迹。
我直起身，对满桌愕然的面孔微笑。“各位继续。”
转身时，高跟鞋踩过地上那张刚刚飘落的、印着唇印的匿名照片。
1 口红印的挑衅
会议室厚重的隔音门在我身后合拢，将一室死寂与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关在里面。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冷硬。我的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踩得稳稳的。
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勉强压住胸腔里那股横冲直撞的、想要毁掉一切的戾气。
手机又在振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最新一条消息跳出来：「这就走了？周太太的涵养，真是名不虚传。」
附带一张照片。角度刁钻，正好拍下我俯身靠近周叙白领口的那一瞬间，看起来竟有几分暧昧的亲昵。
发信人算准了时间，在我刚离开风暴眼时，递上这根带着倒刺的楔子。
我没回复，直接拉黑了号码。
走到电梯间，按下下行键。金属门光可鉴人，映出我此刻的样子：职业套装一丝不苟，连发丝都牢牢固定在耳后，只有嘴唇失去了一点血色。
电梯从顶层降下来，数字缓缓跳动。
“叮”一声，门开了。
里面站着行政部的小林，抱着一摞文件，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烁。“沈、沈特助。”
我略一颔首，走进去，站在靠门的位置。逼仄的空间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小林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在我背上短暂停留，充满了探究和一丝……同情？或许还有别的。公司里没人不知道，我是周叙白的妻子，更是他一手提拔的特助。我们是业内公认的模范夫妻，并肩作战的典范。
现在，这典范露出了裂痕，还是以这种难堪的方式。
2 电梯里的沉默
电梯缓缓下行。
记忆不受控制地往回倒带。
昨晚。周叙白深夜才归，带着一身清冽的夜气和淡淡的酒意。他从背后拥住正在核对最后一份合同的我说：“动动，下周的周年庆，我都安排好了。有个惊喜给你。”
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带着倦意，却也很软。我当时笑他：“周总，你的惊喜通常都伴随着翻倍的工作量。”
他在我颈边低笑，呼吸温热。“这次不会。信我。”
今天清晨，也是他替我选的这套珍珠灰色套装，说我穿这个显得清贵又干练。也是他，站在衣帽镜前，让我帮他系领带。我系得仔细，他还低头吻了我额头，说：“周太太，今天也要辛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