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旧U盘。那里存储着一些东西，一些我从未想过要动用，关于公司初创时期，某些不那么光彩的“原始积累”的证据。那是潘多拉的魔盒。
一旦打开，谁也不知道会放出什么。
我的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金属U盘。
周叙白，这是你逼我的。
U盘在指尖冰凉坚硬。像一块墓碑，埋葬着过去，也可能埋葬未来。我最终没有立即插入电脑。冲动是魔鬼，尤其是在对手不明，底牌不清的时候。周叙白稳坐钓鱼台，就是认准了我顾忌太多，不敢轻易同归于尽。
周年庆前第三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号码陌生，但归属地是本埠。
我接起，没说话。
“沈动女士？”一个略显耳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的男声。
“哪位？”
“鄙姓陈，陈序。我们上周在‘兰亭’餐厅有过一面之缘。”对方语气温和有礼。
兰亭？那家蝴蝶兰餐厅的经理？我心头一紧。“陈经理，有事？”
“冒昧打扰。”陈序的声音压低了些，“那天您问起周总的事，我有些不便多说。但……有件东西，我觉得或许应该交给您。”
“什么东西？”
“一个U盘。是一位女士不久前遗落在包间的。周总当时也在场，但似乎……并未留意到。”陈序的话说得很含蓄，“我本想交还失主，但一直没人来认领。查看了一下内容……觉得可能对您有用。”
一位女士遗落的U盘。周叙白在场。林薇？
心跳骤然加速。这太巧了。巧得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是那个匿名者新的把戏？还是陈序另有所图？
“为什么给我？”
“周太太，”陈序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在‘兰亭’十几年，见过不少人和事。有些东西，看不惯。东西我放在餐厅前台，用一个白色信封装着，写了个‘沈’字。您若需要，随时来取。若觉得不妥，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他说完，便结束了通话。
我握着手机，掌心渗出冷汗。
去，还是不去？
这可能是个圈套。U盘里可能是病毒，可能是更不堪的画面，只为彻底击垮我。也可能是陈序被周叙白或林薇买通，设局引我上钩。
但万一……万一里面真的有东西呢？那个匿名者一次次刺激我，却又不敢明着现身。陈序的犹豫和不平，听起来不似完全作假。这可能是黑暗中唯一可能透进光线的缝隙。
僵持下去，我只能坐以待毙。周年庆像一把悬在头顶的铡刀。
去。
我换了身不起眼的深色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叫了辆网约车，目的地设在离“兰亭”隔一条街的商场。
下午三点，餐厅还没开始晚市。我压低头帽，快步走进“兰亭”大堂。前台只有一个年轻服务员。
“你好，我姓沈，来取陈经理留的东西。”
服务员低头看了看，拿出一个普通的白色文具信封，上面确实用黑笔写了个“沈”字。很薄。
“谢谢。”我接过信封，塞进大衣内侧口袋，转身就走。脚步平稳，但心脏跳得像要撞出胸腔。
回到锦湖公寓，反锁上门。我拉上所有窗帘，房间陷入昏暗。
我拿出那个U盘。很普通的黑色金属U盘，没有任何标识。我有一台不常用的旧笔记本电脑，里面没什么重要文件。我把它拿到书桌前，接上电源，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