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泼脸。水很冷，稍微压下了那股翻腾的情绪。
不能认输。沈动。
我回到客厅，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周叙白的电话。这一次，我不能再沉默。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什么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背景音里有轻柔的音乐声，像是在某个安静的地方。
“周叙白，”我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干呕还有些沙哑，“我们谈谈。”
“我现在有事。”他拒绝得很干脆。
“和Lina Wei在一起？”我直接点破。林薇，Wei Lin。我故意把名字说错，带着嘲讽。
那边沉默了几秒，音乐声也消失了，他可能走到了安静处。“沈动，注意你的分寸。”
“我的分寸？”我几乎要笑出来，“我的分寸就是在会议室里没有当场撕破你的脸！我的分寸就是看着你和你的新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还要保持冷静！周叙白，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冷了下去，“沈动，是你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难堪。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不是胡搅蛮缠。”
“证据？那个口红印是不是证据？那些短信是不是证据？刚才你们一起吃饭，是不是证据？！”我的情绪有些失控。
“口红印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短信？什么短信？我没收到过。至于吃饭，”他顿了一下，“林薇现在是项目负责人，和我一起吃饭讨论工作，有什么问题？沈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不可理喻？”
他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反而把问题都推到了我身上。是我多疑，是我不可理喻。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他太了解如何掌控局面，如何用语言轻易地将我逼入角落。
“周年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我会出席。”
“你当然要出席。”周叙白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的平静，“你是周太太。别忘了你的身份。到时候，我希望你能保持体面。”
他说完，不等我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我握着手机，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璀璨，却没有一盏属于我。
他要把我逼到绝境。在公司架空我，在情感上孤立我，在道理上碾压我。他甚至要求我在那个注定充满羞辱的周年庆上，保持“周太太”的体面。
为了公司形象？还是为了更方便地和林薇出双入对？
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但我死死咬住嘴唇，没让它掉下来。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周叙白，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我抬手，狠狠擦掉眼角的湿意。
那条匿名短信还在手机里躺着。发信人似乎很乐于见到我痛苦，不断地添柴加火。
敌人不止一个。明处的周叙白和林薇，暗处的匿名者。
我被夹在中间，腹背受敌。
4 真相的碎片
压抑感像浓稠的墨汁，弥漫在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我仿佛能听到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正嘎吱作响地把我推向某个预设好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周年庆。
那会是这场戏的高潮吗？是周叙白和林薇的加冕礼，还是我沈动的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