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稀粥泼在脸上，米粒混着屈辱，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苏晚，你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顾家少奶奶？”
柳嫣穿着一身艳红色的旗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是淬了毒的笑。
“现在，你不过是条狗，一条连你公公都护不住的狗！”
她身后，两个壮硕的护工死死按着我，让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动弹不得。
不远处，我那瘫痪在床的公公，顾正雄，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绝望声响。
1
“柳小姐，该给老爷子‘喂药’了。”一个护工谄媚地提醒。
柳嫣笑了，那笑容像毒蛇的信子。
她从一个精致的瓷瓶里，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捏开公公的嘴，粗暴地塞了进去。
那不是药。
我知道。
那是能让人肠穿肚烂的毒物，少量服用，会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死不了。
这是我和公公被关在这座名为“疗养院”的私家地狱里的第三十天。
我的丈夫，顾琛，亲手把我送到了这里。
理由是，我患了臆想症，总觉得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柳嫣，摇身一变，成了照顾我公公的“特护”。
顾家的疗养院，建在荒郊野岭，与世隔绝。
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只听两个人的命令。
一个是顾琛。
另一个，就是柳嫣。
“嗬……嗬……”
公公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口中溢出白沫。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柳嫣！你住手！他有什么事，顾琛不会放过你的！”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柳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走到我面前，用穿着高跟鞋的脚尖，狠狠碾上我的手背。
“顾琛？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我告诉你，苏晚，就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他说，老爷子早该死了，霸占着董事长的位置不放，碍了他的路。”
“至于你……”
柳嫣俯下身，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又恶毒得像诅咒。
“他说，你这张脸，他早就看腻了。等老爷子死了，就送你去该去的地方，给那些达官贵人当个玩物，也算是废物利用。”
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预谋。
我所谓的幸福婚姻，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
我爱了十年的男人，亲手为我，为他自己的父亲，掘好了坟墓。
疼痛从手背蔓延至四肢百骸，可我却感觉不到了。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心脏深处涌出，瞬间冰封了我的血液。
我看着柳嫣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残忍和快意。
我看着不远处在床上痛苦挣扎的公公。
他是整个顾家，唯一对我好的人。
会在我受了顾琛冷落时，温和地安慰我。
会在我生日时，记得给我准备礼物。
会在顾琛彻夜不归时，叹着气说，“小晚，委屈你了。”
而现在，这个唯一给过我温暖的老人，正在被活活折磨。
我笑了。
在柳嫣错愕的目光中，我低低地笑出了声。
起初是压抑的闷笑，而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