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打来热水,用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曾经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对我温和慈祥的长辈,如今却像一截枯木。
擦到他的手时,我愣住了。
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微微蜷曲着。
我心中一动。
这是一种老式的摩斯电码手势。
是公公年轻时在部队里学过的。
他曾经在一次闲聊时,教过我一些简单的。
这个手势,代表着一个字母。
“Z”。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Z?
是什么意思?
我强压下心中的狂跳,继续不动声色地为他擦拭。
我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是公公的病房,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储藏室。
我的目光,落在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上。
那是公公最喜欢的一幅画,宋代画家赵伯驹的《江山秋色图》的仿品。
赵伯驹……
Z……
赵!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了上来。
公公在向我传递信息!
他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与柳嫣他们对抗!
我假装在整理房间,走到那幅画前。
我仔仔细-细地检查着画框的每一个细节。
终于,在画框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我摸到了一个微小的凸起。
我用指甲轻轻一抠,一块小小的木片被我抠了下来。
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被蜡封住的卷轴。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我迅速将卷轴藏进袖子里,将木片按回原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柳嫣走了进来。
她扫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公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怎么样?伺候一个活死人,滋味不错吧?”
我低下头,恭顺地回答:“都听柳小姐的安排。”
“哼,算你识相。”
她走到床边,从口袋里又拿出了那个瓷瓶。
“时间到了,该喂药了。”
她倒出黑色的药丸,捏开公公的嘴,就要塞进去。
“等等!”
我脱口而出。
4
柳嫣的动作停住了,她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我。
“你敢命令我?”
我的心脏狂跳,手心里的那个蜡封卷轴仿佛烙铁一般滚烫。
我不能让她再给公公喂药。
我必须拖延时间。
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
“柳嫣小姐,我不敢。我只是……只是有个想法。”
“说。”她吐出一个字,充满了不耐。
“老爷子他……他现在对药物已经很抗拒了,您每次喂药,他都会挣扎,呛咳得厉害,我怕……我怕万一呛进气管里,出了什么意外,顾先生那边不好交代。”
我小心翼翼地措辞,把顾琛搬了出来。
我知道,柳嫣虽然嚣张,但她最在乎的还是顾琛的态度。
果然,听到顾琛的名字,柳嫣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那你说怎么办?”
“我……我以前听人说,有些药,混在食物里,效果会更好,也更不容易被发现。”
我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和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