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未晞，是吏部尚书府的庶女。今天我被迫嫁给一个死人。
嫡母和嫡姐沈如玉站在祠堂前，冷眼看着我抱着镇北侯世子萧玦的牌位。牌位是黑檀木的，上面刻着金字，冰凉刺骨。嫡姐原本该嫁给他，但萧玦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后，她就病了，病得“起不了床”。
“未晞，这是你的福分。”嫡母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能替沈家完成这门婚事，是你的荣耀。”
我低头不语。我知道反抗没用。自从半个月前萧玦的死讯传来，嫡母就开始谋划这场冥婚。她不能让嫡姐守活寡，但皇命难违，镇北侯府不是我们能得罪的。所以，我这个生母是罪臣之女的庶女，成了最好的替身。
婚礼很简单，没有宾客，只有几个族老见证。我穿着大红嫁衣，怀里抱着冰冷的牌位拜堂。周围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看我。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祥之人，嫁给死人的新娘。
仪式结束后，我被送到西厢的一个小院子。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现在成了我的“新房”。房间里点着两根白蜡烛，桌上放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按照规矩，我要在这里守夜。
丫鬟小翠红着眼睛帮我卸下头饰。“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
我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隔墙有耳。小翠是我生母留下的丫鬟，也是这府里唯一真心待我的人。她替我委屈，可委屈有什么用？在这个家里，我从来由不得自己。
夜深了，小翠靠在外间打盹。我坐在床边，看着摇曳的烛光。萧玦，那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听说他年少有为，战功赫赫，死时才二十二岁。他们说他是中了埋伏，万箭穿心而死。
可我知道没那么简单。
三天前，我偷听到嫡母和管家的谈话。他们说萧玦的死有蹊跷，说国师玄玑插手了这件事。当时我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紧张，现在想来，怕是沈家也掺和其中。
我起身从妆匣里取出一把剪刀。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绳系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生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走到院中，在槐树下挖了个坑，把头发和玉佩一起埋了进去。
“萧玦，”我对着虚空轻声说，“今夜我嫁你为妻，必为你查清冤情。以仇人之血，祭你亡魂。”
我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这是我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既然他们让我嫁给一个死人，那我就好好当这个未亡人。我要查清萧玦真正的死因，让所有害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回到房间，小翠已经醒了，正焦急地找我。“小姐，您去哪了？吓死我了！”
“没事，只是透透气。”我说，“你去睡吧，今晚我守夜。”
小翠不肯，但我坚持让她去休息。她拗不过我，只好在外间榻上睡了。
我独自坐在房里，看着跳动的烛火。想起生母临终前的话：“未晞，在这深宅大院里，活着最重要。但要记得，活着不是为了任人宰割。”
那时我还小，不懂这话的意思。现在明白了。
天亮时分，有人敲门。是嫡母身边的李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
“少夫人，”李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她叫我“少夫人”，语气里却满是轻蔑。我整理好衣裳，跟着她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