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母坐在正堂，嫡姐沈如玉也在。她看起来气色很好，根本不像生过病的样子。
“未晞啊，”嫡母慢悠悠地开口，“既然已经成了镇北侯府的媳妇，有些规矩得跟你说清楚。”
她使了个眼色，李嬷嬷递过来一本册子。
“这是镇北侯府送来的，”嫡母说，“上面写着做他们家媳妇要守的规矩。每日晨昏定省，初一十五要斋戒，不得随意出门……”
我安静地听着，一条又一条的束缚。这分明是要把我困死在这深宅里。
“最重要的是，”嫡母加重语气，“你既已嫁入萧家，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终身不得改嫁。”
沈如玉在一旁轻笑：“妹妹好福气，能永远守着世子爷。”
我垂下眼睑：“未晞明白。”
“明白就好。”嫡母满意地点头，“你的月例照旧，吃穿用度还按庶女的标准。镇北侯府那边……毕竟世子不在了，也不会多给你什么。”
这是要我在物质上也受尽委屈。但我早料到了。
“还有，”嫡母又说，“既然嫁人了，就该搬出府去。西街有处小院子，你就住那里吧。带着你的丫鬟去就是了。”
我终于抬眼：“什么时候搬？”
“今天就搬。”嫡母不容置疑地说，“马车已经备好了。”
这么急？我心中起疑，但面上不显：“未晞这就去收拾。”
回到小院，小翠已经听说了消息，急得团团转：“小姐，他们这是要把我们赶出去啊！西街那院子又小又破，听说还闹鬼……”
“闹鬼？”我挑眉，“我们现在还怕鬼吗？”
小翠一愣，想起我现在的身份，讪讪地闭了嘴。
收拾东西时，我特意把生母留下的一箱书都带上。小翠不解：“小姐，这些书又重又占地方，带它们做什么？”
“有用。”我简短地回答。
生母出身书香门第，这些书里不乏兵法史籍。我要查萧玦的死因，需要了解军国大事。况且……我抚摸着一本《山河志》，这是生母最爱看的书，里面有很多她的批注。
马车果然很快来了。我和小翠的东西不多，一辆车就装完了。临走时，沈如玉特意来送行。
“妹妹保重啊，”她假惺惺地说，“一个人住在外面，可要小心。听说西街那边最近不太平，有歹人出没。”
我看着她姣好的面容，突然问：“姐姐的病好了？”
她脸色一僵，随即笑道：“托妹妹的福，好了。”
我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西街的院子果然又小又破，只有三间屋子，院子里杂草丛生。小翠一边打扫一边掉眼泪：“这怎么住人啊……”
我挽起袖子帮她：“总比在府里看人脸色强。”
收拾到一半，有人敲门。是个面生的老婆子，提着个食盒。
“老奴是侯府派来的，”她说，“给少夫人送些吃食。”
我接过食盒，道了谢。关上门，小翠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简单的点心。
“侯府还记得给小姐送吃的？”小翠有些惊喜。
我拿起一块点心闻了闻，又放了回去。
“怎么了小姐？”小翠问。
“别吃，”我说，“倒掉。”
小翠睁大眼睛：“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