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影响时间流逝对魂体的侵蚀，但我可以影响我的考试成绩。
逻辑推导的结果是唯一的：我必须去考。
这个结论让我感到一阵疲惫。我以为死亡是终点，没想到只是换了个更卷的赛道。
宇宙的尽头，原来真的是考公。
我沿着河岸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在地上寻找。我想找回那张被我扔掉的传单。
但河水已经将它吞没，不见踪影。
我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建筑，那是整个忘川市最气派的楼宇，楼顶上用篆体写着三个大字——六道轮回司。
我想，招生办应该就在那附近。
我不再犹豫，迈开脚步，朝着那个方向飘去。我的步伐不快，但很稳定。
就像接到了一个新的项目，虽然我对需求方的背景一无所知，但项目启动会，总是要去的。
6
“神职序列招生办公室”并不在六道轮回司的主楼里。
我绕着那栋宏伟的建筑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指示牌。箭头指向一条阴暗的小巷。
巷子尽头，是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上挂着一块同样不起眼的牌子。
我推门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
与外面的死寂不同，这里窗明几净，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几个穿着整洁制服的鬼差正在忙碌，有的在整理卷宗，有的在接听一种老式的黑色电话。
他们的神情专注而高效，魂体凝实，散发着一种“在编人员”特有的稳定感。
这里像是一个运转精密的小公司，与外面那个庞大而混乱的“火车站”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年轻的女性鬼差接待了我。她看起来很干练，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我想咨询一下考公的事情。”我说得有些迟疑。
她笑了笑，似乎对我的反应习以为常。“请坐。我叫白晓，是这里的招生顾问。”
她递给我一本制作精美的册子，封面和之前那张传单的设计一脉相承。
“这是我们的招生简章，里面有关于神职序列和培训班的详细介绍。您可以先看一下。”
我接过册子，快速翻阅。
里面的内容比传单详细得多。地府的公务员体系，官方名称为“神职序列”，分为九品十八阶。从最低级的“九品巡丁”，到最高级的“一品判官”。
不同的品阶，对应不同的权限和福利。
比如，“八品笔吏”，就可以在子女投胎时，申请“教育资源优先”的标签。
“七品夜游神”，则可以申请“家庭和睦，无重大疾病”的套餐。
而到了“五品日游神”以上，就可以解锁传说中的“优选通道”。
我看到这里，心脏，不，魂核不争气地跳了一下。
白晓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微笑着补充道：“是的，一旦考入神职序列，哪怕只是最低的九品，也能立刻免除轮回排队。这是地府为了吸引人才，给出的最基本的政策倾斜。”
我合上册子，看着她。
“听起来很美好。但，为什么？”我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地府看起来不缺‘人’，外面有三亿鬼魂在排队。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劲来招募公务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