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再多问。
车子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驰，最终停在了那栋矗立在荒地里的孤零零的民国小楼前。
月光下，它像一只沉默的巨兽。
我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向那扇熟悉的、斑驳的木门。
门没有锁，我轻轻一推就开了。
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黑暗中，我轻声开口，像是在对一个老朋友说话：
「我回来了。」
「我无家可归了。」
「你……还在吗？」
没有回应。
但我能感觉到，这栋房子里的空气，因为我的到来，而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那个「她」，在。
我将行李箱放在墙角，走到昨晚直播的位置。
那只被我扔掉的手机，还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捡起它，屏幕已经摔碎，但还能勉强点亮。
我点开微博，许知意的直播还没结束。
她正在跟粉丝们撒娇互动，感谢他们的支持，顺便推销自己的新代言。
屏幕里的她，笑靥如花，光彩照人。
屏幕外的我，形容枯槁，犹如厉鬼。
强烈的对比，让我心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我凭什么要像过街老鼠一样躲在这里，而她却能踩着我的尸骨，享受鲜花和掌声？
不公平。
这不公平。
我闭上眼睛，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她的名字。
许知意。
许知意。
许知意。
我要你，付出代价。
忽然，我手中的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
许知意直播间的画面，卡住了。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然后，画面开始扭曲、变形。
刺耳的电流声取代了她娇滴滴的声音。
弹幕瞬间炸了。
「怎么回事？卡了？」
「我这里也卡了！画面好吓人！」
「知意？知意你还在吗？」
就在这时，直播画面里，许知意身后那面巨大的穿衣镜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影子。
那影子越来越清晰，正是那个给了我刀的红衣女鬼。
它没有五官的脸上，那两个漆黑的空洞，正直勾勾地「看」着镜头。
然后，它抬起了那只惨白浮肿的手。
直播间里，许知意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疑惑地回头。
当她看清镜子里的一切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一声比我昨晚还要凄厉百倍的尖叫，响彻了整个网络。
4. 复仇序
许知意的尖叫，像一把信号枪，打响了我复仇的第一战。
她的直播间彻底失控。
画面里，她惊恐地指着身后的镜子，语无伦次地大喊：「鬼！有鬼！」
可弹幕上的风向，却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
「噗，知意演技真好，这是在cos江月初吗？」
「哈哈哈哈，这个剧本我喜欢，是准备跟江月初来个连续剧？」
「别演了别演了，我们知道你是为了讽刺那个炒作狗。」
「知意太调皮了，我差点就信了。」
没有人相信她。
他们以为，这是她为了嘲讽我，精心策划的一场表演。
她用来摧毁我的那套说辞，如今原封不动地砸回了她自己身上。
「不是的！是真的！真的有鬼！」许知意崩溃地哭喊着，试图去关掉直播，但手机像失灵了一样，怎么都关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