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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峰站在陆家嘴环形天桥上，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汇成一条金色的河。东方明珠塔在夜色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仿佛在向他这个异乡人许诺着一个辉煌的未来。
这是他来到上海的第七百三十天。两年前，他从一所普通本科大学毕业，怀着改变命运的雄心，只身来到这座梦一般的城市。如今，他在一家中型互联网公司做前端开发，拿着不算高但足以糊口的薪水，租住在浦东一个十平米的隔间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他母亲打来的第十三个未接来电。晓峰知道她要说什么——回家吧，老家的事业单位招考马上就要开始了，隔壁王阿姨的女儿已经通过了笔试。
他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黄浦江的风带着潮湿的咸味，与老家那片麦田的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再给我一年时间。”他对着璀璨的夜景轻声说。
回到合租公寓已是深夜十一点。晓峰轻手轻脚地开门，生怕吵醒了室友。狭小的客厅堆满了纸箱和杂物，墙上斑驳的霉点见证了这栋老房子的年纪。
“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苏小梅端着杯热水站在那儿，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衣，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她是晓峰的高中同学，现在在一家幼儿园做老师。
“嗯，刚加班完。”晓峰放下背包，有些疲惫地靠在门框上。
小梅是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温暖。两年前，当他初到上海，举目无亲时，是小梅去火车站接的他，帮他找房子，带他熟悉这座庞大而冷漠的城市。不知不觉中，他们走到了一起。
“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红烧肉。”小梅说着，已经走向厨房。
晓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小梅是那种典型的贤惠女孩，安静、体贴，从不抱怨他微薄的薪水和长时间的加班。她满足于简单的生活——周末去公园散步，晚上一起在家看电影，偶尔吃一顿不算昂贵的自助餐。
但晓峰要的远不止这些。
第二天是周六，晓峰早早来到公司加班。项目deadline迫在眉睫，团队已经连续奋战了三周。
“晓峰，过来一下。”部门总监李总在办公室门口向他招手。
“有个好消息，”李总笑着递给他一份文件，“总部决定在纽约设立创新实验室，需要从各分公司抽调精英。我推荐了你。”
晓峰的心猛地一跳。纽约？那是他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城市。
“你的技术扎实，英语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你有拼劲。”李总拍拍他的肩膀，“当然，最终名单要下个月才定，但这段时间好好表现，机会很大。”
回到工位，晓峰的手还在微微发抖。纽约——全球科技中心，顶尖人才汇聚地，那是他梦寐以求的舞台。
晚上，他兴奋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梅。
“纽约？”小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要去多久？”
“至少两年，可能更久。”晓峰没有注意到小梅眼中的不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回来后至少升两级，薪水翻倍，甚至可能直接进入管理层！”
小梅低头搅拌着杯中的咖啡：“那我们要异地两年吗？”
晓峰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他握住小梅的手：“两年很快的，我们可以视频，你可以来看我。等我在那边站稳脚跟，你也可以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