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只剩24小时生命,我决定直播“发疯”报复社会。

第一站抢银行,却因手无缚鸡之力被保安当场按住。

经理查看账户后突然痛哭:“给他钱!这可怜孩子只剩一天寿命了!”

第二天我准备炸掉前任公司,却发现全城屏幕都是我的遗愿清单。

陌生人们举着牌子:“让我们帮你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当我颤抖着拨通那个尘封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啜泣:

“其实...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意识是沉在沥青里的一块顽石,他拼命想撬开一丝缝隙,让光透进来。失败了。最后是心脏位置一阵尖锐的、类似金属冰片刮擦的刺痛,把他彻底拽回了现实。

陈续睁开眼。

陌生的天花板,惨白,带着雨水渍痕。不是他的出租屋。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属于衰败和终结的气味。他动了动手指,触到粗糙的床单。

“你醒了。”

声音平直,没有波澜。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像是电子记事本的设备。医生的眼神很空,不是冷漠,是一种见惯了终点后的麻木。

陈续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是……哪儿?”

“市立第三医院,安宁疗护中心。”医生低头在设备上划了一下,屏幕亮起微光,“陈续,男,二十八岁。我们收到了你的生命体征监测手环发出的最高优先级警报。”

手环……对了,那个因为一次免费体检活动赠送的,据说能监测心率血压的廉价玩意儿。他一直戴着,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警报?”陈续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

医生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你的生命体征模型显示,你的身体机能将于二十三小时五十八分后,不可逆转地衰竭至终点。”他顿了顿,像是在给陈续消化这个词的时间,“通俗地说,你还有,最后一天。”

时间,在那一刻,被抽走了所有的意义。

二十四年,还是二十八年?陈续有点算不清了。像一部被按下快进键又满是雪花的劣质录像带,哗啦啦地闪过去,留不下任何清晰的影像。没有亲人,朋友也渐渐失散在各自奔忙的轨道里。上一份工作在上个月底告吹,理由是“缺乏主动性”。谈了三年以为会结婚的女友林晚,分手时只留给他一条冷冰冰的短信:“陈续,你活得像个影子。”

影子。是啊,他活得像一个贴在现实边缘的、模糊的剪影,小心翼翼,生怕碰乱了什么,生怕给人添一点麻烦。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在这张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床上,被一个陌生人告知,你的时间,到头了。

一股气从胸腔最深处顶上来,不是悲伤,不是恐惧,是一种灼热的、荒谬的愤怒。

一天。

就一天。

去他妈的影子!

他猛地掀开那床带着霉味的薄被,动作大得差点从床上栽下去。医生下意识想去扶他,被他一把挥开。那力气大得惊人,是回光返照,还是绝望催生出的蛮力?

“一天……”陈续低低地笑起来,声音嘶哑,“那就……疯了吧。”

他冲出了病房,冲出了医院的大门,外面是灰蒙蒙的街道,行人步履匆匆,没人多看这个穿着病号服、眼神狂乱的年轻人一眼。他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掏出了手机。电量不高,百分之六十二。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