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们不信。那种被当作疑神疑鬼、精神过敏的女人的目光,刺得我浑身不自在。送走警察,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包裹了我。不是噩梦,那声音那么真实!
白天我强打精神,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但总有那么一些瞬间,我会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侧耳倾听。
一片死寂。
傍晚,我预约了心理医生。我需要一个科学的解释,哪怕是我自己疯了,也好过那个未知的、在地下挠门的东西。
诊所很安静,弥漫着消毒水和精油的混合气味。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听我颠三倒四地讲完昨晚的经历、警察的搜查、还有那个日记本。
“听起来您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医生声音舒缓,“搬家本身就是压力源排行前列的事件。陌生的环境,奇怪的物品(他指那个日记本),可能会引发潜意识的焦虑,甚至……梦游症。”
“梦游?”
“是的。有些人会在压力下出现梦游行为。您听到的声音,有可能部分来自梦境,部分来自现实环境的扭曲。而您因为恐惧,在梦游状态下做了一些事情,比如……手上沾了泥土,自己却不记得。”
他说的有道理,逻辑严密。我几乎要被说服了。是啊,梦游,总比鬼怪真实。
“试着放松,睡前可以喝杯温牛奶,听点轻音乐。如果情况没有改善,我们可以考虑一些药物辅助。”医生送我出门时叮嘱道。
那天晚上,我严格按照医生的建议做了。喝了牛奶,放了舒缓的钢琴曲,早早躺下。
一夜无梦。至少,我不记得有任何声音。
直到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我迷迷糊糊地醒来,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眼睛。
手感不对。
我猛地睁开眼,把手举到眼前。
指尖,指甲缝里,嵌着明显的、已经干涸发黑的泥垢!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力搓洗。冰凉的水冲刷着皮肤,那泥土的颜色,却仿佛渗进了我的眼底。
梦游……真的是梦游吗?我去了哪里?后院?
接下来的几天,如同一场循环播放的噩梦。每个夜晚,都在极度的疲惫和莫名的恐惧中昏睡过去。每个清晨,都在手指沾染的泥污中惊醒。泥土有时在指尖,有时甚至掌心里也蹭到一些。我去后院检查过,那里的泥土是湿润的,颜色……很像。
我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恐惧的边界。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是每天更加疯狂地洗手,把指甲剪得秃秃的。心理医生开的安神药,我加倍地吃,可毫无作用。那笔记本,被我塞进了抽屉最深处,不敢再看一眼。
房子里的寂静,变得越来越有分量,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总觉得,在那片死寂之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正在等待。
3
变故发生在一周后,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狂风呼啸,卷着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闪电像惨白的利刃,一次次撕裂夜幕,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整栋房子都在颤抖。
我被一声特别响亮的惊雷猛地炸醒,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闪电划过时,才能瞬间映亮房间内家具扭曲的影子。
然后,在雷声滚过的间隙,我意识到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