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字迹扭曲、兴奋,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欢愉,清晰地写着:

“你终于来了。”

4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指一松,那本日记“啪”地一声掉在地毯上,摊开在那页触目惊心的血字上。

“你终于来了。”

那黏稠的暗红色,刺得我眼睛生疼。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不是梦。

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那扇突然出现的门,那把锈蚀的钥匙,还有这行……这行仿佛刚刚写下的血字!

我猛地环顾四周,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给房间蒙上一层柔和的滤镜,一切如常。可在这份平静之下,某种无法言说的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它不再只是潜藏在暗处的声响和清晨手指的泥污,它显形了,用最直接、最惊悚的方式,宣告它的存在。

恐惧像冰水一样浸透四肢百骸,但我强迫自己冷静。逃跑?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否决。我能逃到哪里去?告诉别人?警察已经来过,他们不信。心理医生?他只会给我开更多的药。

这栋房子,这个“它”,选中了我。

我的目光落在地毯上的日记本,又缓缓移向客厅走廊的方向。那扇门……还在吗?

我深吸一口气,捡起日记本,像是捧着什么剧毒之物,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厅。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狂乱的心跳上。

走廊尽头,置物架依旧歪斜在一边。那面墙……

空了。

那扇低矮、厚重的黑色木门,消失了。墙壁平整,甚至能看到之前被置物架挡住的那部分,颜色略新一些,但绝无可能藏下一扇门。

冷汗再次冒了出来。幻觉?集体幻觉?包括那本多出血字的日记?

不。我摊开手掌,那把冰冷、沉甸甸的锈钥匙,还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硌人的触感无比真实。钥匙尖端,甚至沾着一点从锁孔里带出来的、同样暗红色的……污渍?

我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力冲洗钥匙和手掌,直到皮肤发红。然后我把钥匙塞进牛仔裤口袋最深处,那坚硬的存在感时刻提醒着我面临的处境。

我不能坐以待毙。

白天,我开始了更仔细的搜查。这一次,目标明确——寻找任何关于地下室的线索,或者那扇门的痕迹。

我敲遍了客厅、走廊的每一寸墙壁,包括那扇门消失的地方。实心的,全是实心的。地板也仔细检查过,没有活板门,没有暗格。后院因为昨夜的雨,一片泥泞,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查看,除了自己之前和可能(大概率)是梦游时留下的杂乱脚印,别无他物。

疲惫和绝望再次袭来。难道真的只能归结于我的精神问题?那钥匙和血字又怎么解释?

傍晚,我坐在客厅,看着那面空白的墙壁,忽然想起阁楼。那个发现日记本的地方。也许,那里还有被遗漏的线索。

再次爬上阁楼,阳光透过气窗,投下几道光柱,尘埃在光中飞舞。我避开那个发现日记的矮柜,转向其他堆积的杂物。在一个破旧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木箱里,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几件款式老旧的衣服,一些空的相框,还有一本……建筑结构手册?不是正式的蓝图,更像是一本私人记录的建筑笔记。翻开泛黄的纸页,里面是手绘的房屋结构草图,标注着各种尺寸和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