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黑暗。
意识如同沉在深海的破船,被无形的重压碾碎、拉扯。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更汹涌的黑暗和剧痛狠狠拽回深渊。手腕的伤口像通了电,每一次心跳都泵出灼热的痛楚,沿着手臂的神经疯狂蔓延,直抵大脑深处被数据洪流冲刷过的废墟。
失血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清明。苏晚星知道自己不能真的昏迷。傅凛渊的监控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她必须保持最低限度的感知,像一条潜伏在淤泥中的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濒死休克”的表象。
她蜷缩着,脸埋在冰冷的蓝印花布上,布料被血和冷汗浸透,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呼吸被刻意压制得极其微弱、浅促,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全身的肌肉都刻意松弛下来,带着一种濒死的绵软无力感。只有那只紧握着荆棘刺的右手,隐藏在身体和布料的层层掩护之下,如同蛰伏的毒蛇,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发白。荆棘刺冰冷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尖锐的刺痛,这痛楚反而成了她对抗昏沉、维系一线清明的锚点。
“嗡……”
一阵极其轻微、带着高频震颤的嗡鸣声,如同无数只冰冷的金属蜜蜂,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囚室的死寂!
来了!
苏晚星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傅凛渊的“深层生物扫描”!她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非人的眼睛,穿透了她的皮肉骨骼,窥视着她体内最深层的秘密!
她死死咬住牙关,将身体更深地蜷缩,将脸更深地埋进那片血染的蓝印花布里,仿佛在无意识地寻求最后一点可怜的庇护。呼吸依旧保持着那种濒死的微弱浅促,不敢有丝毫紊乱。意志力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对抗着扫描带来的本能恐惧和身体深处被窥视的强烈不适。
嗡鸣声持续着,如同酷刑。她能感觉到皮肤表面泛起一阵细微的、难以言喻的麻痒感,仿佛有冰冷的射线在皮肤上滑动。血液似乎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变得粘稠沉重。最可怕的是大脑深处——那刚刚被数据洪流冲击过的区域,此刻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一种强烈的、被强行透视、被暴力解析的剧痛轰然炸开!
“呃……”一声细若蚊蚋、痛苦不堪的呻吟,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压住,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泄出。这声音在死寂的囚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濒死的真实感。
监控书房内。
巨大的光幕上,代表着苏晚星身体的3D建模被层层剥离、渲染。冰冷的蓝色网格线覆盖其上,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在建模旁边倾泻而下。建模的头部区域,代表大脑活动的色彩图谱剧烈地波动着,显示出极度的混乱和痛苦。手腕处的伤口被高亮标记,周围的组织呈现出异常的应激反应特征。
“深层生物扫描进行中……警告:目标中枢神经系统出现强烈排斥反应!边缘系统活动异常激增!生命体征持续恶化!风险系数超过阈值!”中央智脑“零”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感情地播报着危险信号。
傅凛渊站在光幕前,高大的身影如同凝固的冰山。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锁定着建模中那个剧烈波动的脑部区域,以及建模手腕上那个被标记的伤口。扫描反馈的实时数据如同冰冷的针,刺入他的思维核心。
生物嵌入式接口……神经接入端口……这些概念代表着最前沿、也最禁忌的领域。即使是傅氏掌控的“蜂巢”实验室,在这方面的研究也仅限于理论和小型动物试验,充满了不可控的风险和高昂的伦理代价。顾家……一个早已湮灭在尘埃中的书香门第……怎么可能掌握这种技术?还将其植入到一个年幼的女孩体内?!
“扫描重点区域:目标大脑皮层及脑干区域,是否存在非生物材质植入体或神经改造接口痕迹!手腕伤口,分析残留物及能量辐射谱!”傅凛渊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容置疑。他必须知道真相!必须知道这个女人体内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是。聚焦扫描……能量场强度提升至Level 3……”电子音回应。
囚室内。
嗡鸣声陡然拔高!变得异常尖锐刺耳!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苏晚星身上!大脑深处的剧痛瞬间飙升!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搅动她的脑髓!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占据,耳中只剩下尖锐的蜂鸣!意志构筑的堤坝在这毁灭性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撑住!必须撑住!苏晚星在心中无声地嘶吼!荆棘刺的秘密绝不能暴露!这是母亲用命换来的!是她复仇最后的火种!她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紧握荆棘刺的右手,指甲深深抠进自己的掌心伤口,用更剧烈的疼痛来对抗那非人的扫描酷刑!
“噗!”一口腥甜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涌上喉咙,被她死死咽了回去!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线。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扫描彻底碾碎、精神防线濒临崩溃的极限时刻——
“滴!扫描中断!外部强制指令介入!”冰冷的电子音在书房内响起,带着一丝被干扰的杂音。
嗡鸣声戛然而止!
囚室内那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
苏晚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瘫软在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虚脱。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滑落,混着嘴角的血迹,狼狈不堪。大脑依旧嗡嗡作响,残留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发生了什么?扫描为什么突然停了?
“傅总!医疗主任紧急报告!”周谨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通过内部通讯传来,打断了书房内凝滞的气氛,“目标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失血量接近危险阈值!心率持续下降至40!血压70/40!深层扫描引发的中枢神经排斥反应可能诱发不可逆损伤!医疗组强烈建议立即终止扫描,进行急救干预!否则……目标随时可能死亡!”
死亡。
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傅凛渊深不见底的心湖。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光幕上苏晚星惨白如纸、嘴角溢血、身体因痛苦而不自觉抽搐的画面。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或冰封着寒意的猫眼,此刻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灯光下投下脆弱的阴影,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扫描数据流旁边,刺眼的红色警报不断闪烁:**生命体征危急!**
冰封的眼底深处,那丝极其复杂的幽光再次剧烈地翻涌了一下,如同深海中被激怒的巨兽搅动的暗流。他需要一个活的顾星燃!需要她脑子里的秘密!需要她作为揭开傅振雄和林正宏罪证的钥匙!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带着未解之谜的尸体!
“扫描中止。”傅凛渊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语速快了一分,“医疗组立刻进入!全力抢救!我要她活着!”最后四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指令确认。扫描终止。解除A区安全锁。”电子音回应。
几乎在指令下达的同时,囚室厚重的金属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电子解锁的“嘀嘀”声!
苏晚星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剧烈地转动了一下!傅凛渊妥协了!医疗组要进来了!这是机会!也是巨大的危险!她必须利用这混乱!
她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借着身体颤抖的掩护,右手极其隐蔽、迅捷地将那枚沾满鲜血的荆棘刺,塞进了蓝印花布包裹的最深处,用层层叠叠的布料将它紧紧裹住!同时,左手手腕的伤口被她无意识地压在地板上,让渗出的鲜血沾染更多冰冷的金属表面,制造出更触目惊心的失血假象。
“砰!”金属门被猛地推开!
刺眼的无影灯光下,四名穿着无菌隔离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和急救设备,如同白色的幽灵般涌入!紧随其后的是两名眼神锐利、气息冷硬、佩戴着非致命性约束装备的“暗影”安保!
“目标失血休克!立刻建立静脉通道!补液!升压!准备血氧监测!”为首的医疗主任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蜷缩的苏晚星,落在她手腕那片被鲜血染红的狼藉上,眉头紧锁。
两名护士动作迅速而专业地跪在苏晚星身边,一人熟练地撕开急救包,用消毒棉球粗暴地擦拭她手腕伤口周围的污血(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寻找可用的静脉;另一人迅速将血氧夹夹在她冰冷的手指上,冰冷的触感激得她微微一颤。仪器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心率38!血氧饱和度89%!血压测不出!快!肾上腺素0.5mg静推!快速补液!”医疗主任看着监护仪上的数据,声音陡然拔高!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
针头刺入皮肤的锐痛传来,冰凉的液体迅速涌入血管。苏晚星的身体因为这刺激再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痛苦呻吟,如同垂死的哀鸣。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任由摆布,将全部的意志力用于维持这濒死的伪装和感知外界的一切。
一名护士试图清理她脸上和脖颈的血污和冷汗。另一名护士则开始检查她身上其他的伤处——脖颈的指痕,手臂的淤青,后背的撞伤……
就在这时!一名“暗影”安保,如同冰冷的机器,无视医疗人员的抢救动作,径直蹲下身!目标明确地探向苏晚星一直紧握、此刻因注射而微微松开的右手!
他们要搜查!要拿走荆棘刺!
苏晚星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那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即将触碰到她右手手腕的瞬间——
“呃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苏晚星口中爆发出来!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失血的虚弱、扫描的痛苦、以及此刻被侵犯的恐惧全部灌注其中!声音嘶哑尖锐,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濒死的绝望!同时,她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猛地向上弹起!那只没有被抓住的左手,如同垂死挣扎的野兽,带着淋漓的鲜血,毫无章法地、却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风,狠狠抓向靠近她的那名安保的脸!
这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的反抗,完全出乎意料!那名安保虽然训练有素,本能地后仰躲避,但锋利的指甲还是在他下颌的隔离服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几滴鲜血瞬间渗出!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医疗主任大吼!场面瞬间混乱!
另一名安保立刻上前,用戴着护具的手臂死死压住苏晚星疯狂挣扎的上半身!护士手忙脚乱地试图固定她注射的针头!原本准备搜查她右手的安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和混乱暂时逼退了一步!
就在这混乱的几秒钟!
苏晚星借着挣扎的力道,身体痛苦地翻滚了半圈!那只紧握着荆棘刺的右手,借着身体的遮挡和翻滚的惯性,极其巧妙地将那枚冰冷的金属物,连同包裹着它的蓝印花布一角,死死地压在了自己后背与冰冷地板之间的缝隙里!她的身体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死死地压住了这最后的秘密!
“镇静剂!快!咪达唑仑2mg静推!她这样会死的!”医疗主任看着监护仪上疯狂飙升又骤降的心率和血压,额头青筋暴起,厉声下令!
冰冷的针剂再次注入血管。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昏沉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晚星的意识。挣扎的力量迅速消失,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最后模糊地看到,那名被划伤的安保正阴沉地盯着她,而另一名安保的手,再次伸向了她刚才藏匿荆棘刺的身体下方……
完了吗?
这个念头带着无尽的冰冷和绝望,成为了她意识沉沦前的最后烙印。
---
冰冷的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巨大的监控墙上,分割的画面清晰地记录着囚室内混乱的抢救过程:目标濒死的挣扎、安保被袭击的瞬间、镇静剂注射后彻底瘫软的身体……
傅凛渊背对着光幕,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北城的璀璨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却丝毫无法照亮他眼底的寒冰。他手里捏着一份刚刚由周谨紧急送来的报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傅总,这是医疗组的初步扫描中止报告和急救记录。”周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凝重,“深层扫描完成度不足30%,未能锁定明确的神经接口或植入体痕迹。但扫描中断前,在目标大脑皮层海马体及杏仁核区域,捕捉到强烈的、非典型的异常能量残留,其模式……高度疑似被动式神经脉冲接收装置的激活状态,与‘荆棘刺’能量特征残留有87%吻合度。报告结论:目标体内存在未知生物科技介入的高可能性,具体形式及来源无法判定。”
傅凛渊没有回头,只是捏着报告的手指又收紧了一分。被动式神经脉冲接收装置……荆棘刺……顾星燃的大脑……像一台被强行接入了外部设备的生物计算机?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失控感。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也超出了他精心构筑的掌控体系。
“另外,”周谨的声音更沉,“安保组在目标被镇静后进行了强制搜查。在其身下发现并提取了包裹可疑物品的蓝印花布。但……”他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挫败,“布包内部……只有那个红木首饰盒和那张泛黄的纸条。目标之前紧握的右手……是空的。疑似目标在挣扎翻滚过程中,将物品转移并藏匿,但医疗组和安保组对目标全身及囚室地面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和金属探测,未发现任何符合描述的可疑金属物。”
空的?!
傅凛渊猛地转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瞬间钉在周谨身上!那份无形的压迫感让周谨瞬间屏住了呼吸!
“地毯式搜索?金属探测?”傅凛渊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零’的实时动态捕捉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呢?告诉我,一个重伤濒死、被注射了镇静剂的女人,是如何在你们眼皮底下,让一个闪烁着能量信号、被多重监控锁定的金属物品……凭空消失的?!”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狂暴压力,让整个书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周谨额头渗出冷汗,立刻低头:“傅总,我们调取了所有角度的监控回放,逐帧分析。目标在混乱翻滚时,身体确实对右手和身下区域形成了短暂但有效的视觉遮挡。最关键的0.7秒内,无法确认物品转移的具体动作。物品能量信号在扫描中断后彻底消失,如同被某种屏蔽场覆盖。我们怀疑……”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目标可能……将物品藏入了自己体内……比如伤口内部,或者……其他更隐蔽的腔道。但医疗组在急救时已进行过基础体表检查,未发现明显异物嵌入伤口。深层检查需要更精密的设备或……侵入性操作,但目标目前的生命体征无法承受。”
体内?傅凛渊的眼神瞬间冰寒刺骨!这个可能性让他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厌恶和更深的忌惮!顾星燃!她对自己竟能狠到如此地步?!
“目标目前情况?”傅凛渊的声音压抑着风暴。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仍极度虚弱。失血性休克初步纠正,但神经系统的损伤程度不明,需要密切观察。镇静剂效果将持续数小时。”周谨快速回答。
傅凛渊的目光再次投向监控光幕。画面中,苏晚星如同一个破碎的人偶,安静地躺在担架车上,脸色惨白,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连接着各种监护管线。一名护士正在小心地擦拭她脸上残留的血迹。
就在这时,周谨手中的加密通讯器发出微弱的震动。他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傅总,刚截获的加密通讯。傅振雄副总,五分钟前,通过一条未在集团备案的私人加密线路,以最高优先级指令,调阅了集团档案库中……十年前顾家老宅被收购前的原始建筑结构图纸和园林设计详图!特别是……后花园区域的图纸!”
轰——
如同平地惊雷!
傅凛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无法掩饰的震动!顾家老宅图纸!后花园!就在顾星燃刚刚“激活”荆棘刺、可能获得关键线索之后?!
傅振雄!他知道了什么?!他也在找东西?!他找的是什么?!
荆棘刺指引的碎片?!母亲留下的证据?!
傅凛渊猛地意识到,他抓住顾星燃,将她锁进囚笼,自以为掌控了一切。但就在这囚笼之外,一场围绕顾家废墟的无声战争,早已在黑暗中打响!傅振雄的爪子,比他预想的伸得更快、更狠!
“图纸流向?”傅凛渊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接收端是一个一次性加密节点,无法追踪最终目的地。但指令源头……确认来自傅振雄副总的私人书房终端。”周谨语气凝重。
傅凛渊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眸底的风暴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
“启动‘暗网’最高权限。”傅凛渊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第一,动用所有资源,24小时不间断监控顾家旧址现状及周边所有异常动向!尤其是后花园区域!一只鸟飞进去也要给我拍清楚!第二,查傅振雄过去72小时内所有通讯记录、行程轨迹、接触人员!特别是与林正宏、秦耀阳,以及……任何可能与顾家旧事有关联的‘幽灵’!第三,让‘蜂巢’实验室主管立刻来见我!带上所有关于‘荆棘刺’项目、神经脉冲接口、以及生物加密存储技术的……绝密档案!”
“是!傅总!”周谨肃然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傅凛渊一人。巨大的监控墙上,苏晚星苍白安静的脸被放大。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脆弱的阴影,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
傅凛渊一步步走到光幕前,冰冷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画面中她冰冷的脸颊。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她毫无生气的面容,试图穿透那层脆弱的皮囊,看到那个在绝望中挣扎、在混乱中藏匿、在昏迷中依旧紧守着致命秘密的灵魂。
荆棘生于绝境……其花向光……
母亲纸条上的字迹,如同冰冷的嘲讽,在他脑中闪过。
他缓缓收回手,指尖捻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份报告中描述的、残留在大脑深处的异常能量波动。
顾星燃……你到底是复仇的荆棘,还是……别人精心培育的、刺向傅家的毒花?
他转身,走向那张宽大的黑色书桌。桌面上,一份关于林正宏股权质押最终资金流向的加密文件正静静躺着,旁边是周谨刚刚放下的、那份关于苏晚星体内异常扫描的报告。
两团巨大的、交织着血与火的迷雾,正在他面前缓缓展开。而迷雾的中心,那个昏迷的女人,既是钥匙,也是……最大的变数。
傅凛渊拿起笔,在文件空白处,缓缓写下几个冷硬的字:
“明早八点。唤醒她。我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