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残阳如凝血般粘稠,将云州山脉的轮廓勾勒成暗紫色的剪影。凛冽的山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碴,如刀刃般刮过秦九霄的脸颊,在他结痂的伤口处又划出一道道渗血的痕迹。伤口处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牵扯伤口的疼痛。他背着渗血的行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指节因紧握玉佩而泛白,青筋在皮肤下凸起,宛如盘虬卧龙。玉佩散发着异常的温热,透过掌心传入体内,与三天前码头之战时黑袍人骨笛留下的深可见骨的裂痕产生共鸣,伤口处隐隐发痒,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既疼痛又令人毛骨悚然。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仿佛预示着前方未知的危险。

石阶在脚下发出冰裂般的脆响,仿佛随时都会在这重压下崩碎。秦九霄踩着半融化的积雪向上攀爬,每一步都能看到冻土层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 —— 那是三天前叶氏追兵留下的血迹,如今已凝结成冰晶,在夕阳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宛如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这些冰晶在光影的变幻下,时而闪烁着幽蓝的冷光,时而又泛着猩红的血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惨烈战斗。突然,他猛地驻足,手如闪电般按在腰间短棍上,全身肌肉紧绷,眼神锐利如鹰。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前方二十步外的古松后,传来布料摩擦树皮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突兀。那声音虽然微弱,却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让他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被呼啸的山风撕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穿透这层层迷雾。这声音中蕴含着他多年来在困境中磨练出的坚毅与果敢。回应他的是一声凄厉的鸦鸣,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振翅声中惊起一片雪雾。秦九霄瞳孔骤缩,目光如炬 —— 雪雾里飘着半片黑袍衣角,布料上绣着与叶承风打火机相同的金丝图腾,在雪雾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那金丝图腾在雪雾的映衬下,闪烁着幽微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在黑暗中跳动。他握紧短棍,关节发出 “咔咔” 的声响,心中警铃大作,一场恶战似乎一触即发。然而,当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被风吹落的黑袍残片,仿佛在嘲笑他的警惕,又像是在预示着更大的危机。这些残片在地上随风飘动,仿佛在向他挑衅,告诉他危险从未远离。

秦家祖祠的牌坊在暮色中如巨兽蹲伏,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牌坊上的每一块石头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表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纹路,仿佛是时光留下的印记。秦九霄缓缓走近,伸出颤抖的手触碰石狮子的瞳孔,指尖刚触及,便惊觉那不是青苔,而是干结的血痂,触感粗糙而冰冷。这一刻,他想起父亲失踪前寄来的信笺,上面的字迹仿佛还在眼前浮现:“记住,祖祠石狮的左眼藏着开启地窖的钥匙。” 父亲的话在他耳边回响,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父亲的思念,又有对未知的紧张与期待。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紧张与期待,抠开石狮眼眶里的血痂,一枚龙形玉坠掉入手心,凉意沁入皮肤。刹那间,玉坠与他怀中的玉佩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仿佛两条沉睡的巨龙在相互呼应。这震颤从他的掌心传遍全身,让他感受到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突然,石狮的嘴部渗出黑血,如同一道黑色的瀑布,顺着石狮子的嘴角流下,在地面上晕染开来。黑血所到之处,地面的积雪迅速融化,露出下面漆黑的泥土,仿佛被邪恶的力量侵蚀。秦九霄大惊失色,猛地后退几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只见牌坊上的 “秦氏祖祠” 四字正在剥落,露出后面刻着的殷商铭文:“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卷灵归位,天下归一。” 这些文字正是图书馆里黑袍人吟唱的咒语片段,此刻在暮色中泛着磷火般的幽光,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徘徊,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秘密。那幽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化作恶魔向他扑来,让他不寒而栗。

推开祠堂大门的刹那,一股混合着腐木与血腥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如同一记重拳,打得秦九霄几乎喘不过气来。这股气味浓郁而复杂,腐木的霉味中夹杂着血腥的铁锈味,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恶臭,仿佛是死亡与邪恶的混合体。他强忍着不适,借着火折子的微弱光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供桌上摆满了沾血的注射器,针头寒光闪闪,正是叶氏人体实验的同款,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残忍实验。这些注射器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泛着湿润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牌位后的墙壁上,用鲜血画着与面具男怀表相同的图腾,图腾中心钉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父亲秦天阳被铁链捆在青铜古卷前,叶承风正用匕首划开他的手腕,脸上挂着得意而残忍的笑容。看到这一幕,秦九霄只觉眼前一黑,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与悲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父亲那痛苦的表情和叶承风那狰狞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让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为父亲报仇。

“等你很久了,秦同学。” 叶承风那熟悉而又令人厌恶的声音从梁上传来,带着一丝嘲讽与得意。这声音仿佛一把利刃,再次刺痛了秦九霄的神经。秦九霄抬头望去,只见叶承风把玩着一枚滴着血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与他玉佩互补的龙尾图案,在火光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嘲笑他的弱小。“叶承风!” 秦九霄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低吼道,声音中充满了仇恨。他毫不犹豫地怒挥短棍,朝着叶承风冲去。然而,三根淬毒银针如闪电般擦着他耳垂飞过,钉入身后的牌位,牌位瞬间化为齑粉 —— 那里藏着父亲留下的半卷竹简。秦九霄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却也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他知道,自己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必须保持冷静,才能找到战胜敌人的方法。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缓缓走出,眼神深邃而神秘。老者的步伐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岁月的厚重。“小家伙,莫要冲动。” 老者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秦九霄微微一怔,暂时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着老者。他不知道老者是敌是友,但直觉告诉他,这个老者并不简单。老者走到秦九霄身边,用龙头拐杖重重敲击地面,祠堂中央的地砖应声裂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里面传来阵阵阴冷的气息。那气息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秦九霄深吸一口气,握紧短棍,毅然跃入地窖。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勇往直前,为了父亲,为了揭开古卷的秘密。

地窖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仿佛有无数腐烂的尸体在此堆积。这里的光线昏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火把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秦九霄借着火把的光芒,看见墙壁上镶嵌着六具冰棺,里面躺着与苏晴哥哥相同症状的 “容器”,他们胸口的青铜碎片正在发光,与叶承风带来的黑袍人手中的骨笛产生共振,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声响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无数冤魂在痛苦地哀嚎。“启动血祭!” 叶承风狂笑着抛出铜镜,镜光与冰棺里的青铜碎片连成法阵,整个地窖瞬间被诡异的血红色光芒笼罩。这血红色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在空气中流动,给整个地窖增添了一种更加恐怖和神秘的氛围。秦九霄只觉玉佩发烫,仿佛要将他的手掌灼伤。当他将玉佩嵌入竹简凹槽的刹那,所有冰棺同时炸裂,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六具 “容器” 化作血雾,在法阵中凝成巨大的龙形虚影,龙影张牙舞爪,仿佛要冲破这地窖的束缚。那龙形虚影散发着强大而邪恶的气息,让秦九霄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而父亲的照片突然自燃,灰烬中露出真正的地窖入口 —— 那里刻着与面具男玉佩残片吻合的图案。这一切的发生如此突然,让秦九霄感到震惊和困惑,他不知道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秦九霄震惊不已时,面具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快把竹简插入龙喉!” 秦九霄这才发现,龙形虚影的咽喉处有个缺口,正与竹简末端的形状吻合。他没有丝毫犹豫,奋力将竹简插入。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承风的银针已穿透他的肩胛,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秦九霄闷哼一声,险些摔倒。这疼痛如同一把利剑,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几乎失去了战斗力。就在这时,面具男的折扇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同时斩落,扇面展开的刹那,秦九霄看见扇骨上刻着父亲的名字:秦天阳。

“爹?” 他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却见面具男摘下头套,露出与父亲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左眼角多了道伤疤,那道伤疤仿佛诉说着这些年的沧桑与艰辛。“没时间解释了!” 面具男将半块玉佩按在秦九霄伤口上,玉佩的冰凉与伤口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当年我假死脱身,现在需要你带着完整的古卷去……” 面具男的话语急促而紧张,让秦九霄意识到情况的紧急。他知道,自己肩负着重大的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父亲的期望。

然而,话未说完,祠堂在爆炸声中坍塌,巨大的石块如雨点般落下。爆炸产生的气浪如同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秦九霄掀翻在地。他在混乱中看见苏晴被铁链捆在叶承风的游艇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她胸前挂着那枚龙纹铜铃,而叶承风正用匕首划开她的手腕,鲜血滴入铜铃的瞬间,所有黑袍人的骨笛同时爆碎,露出里面串着的指骨 —— 正是苏晴哥哥的警号数字。这一幕让秦九霄感到无比愤怒和痛心,他发誓一定要救出苏晴,为她和她的哥哥讨回公道。

“记住这个坐标。” 面具男在他掌心刻下一串数字,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这数字刻入他的灵魂,“那里藏着对抗叶氏的最后希望。” 当秦九霄背着燃烧的竹简冲出火海时,看见远处海面上,苏晴突然扯断铁链,将铜铃扔进漩涡,而叶承风的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她怎么会知道铃心藏着……” 苏晴的勇敢举动让秦九霄感到欣慰和敬佩,同时也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残阳彻底沉入西山,黑暗如潮水般迅速蔓延。秦九霄摊开掌心,面具男刻下的数字正在发烫,仿佛有一团火焰在他掌心燃烧。而那串数字恰好与父亲失踪前寄来的明信片邮戳吻合,这难道仅仅是巧合?他抬头望向云州山脉的最高峰,那里有座终年积雪的岩洞,岩洞口的冰棱在月光下闪烁,宛如上古巨龙的獠牙,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到来,又一场未知的冒险似乎正在前方悄然展开。他知道,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前方还有无数的挑战和秘密等待着他去探索和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