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他?还……求欢?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荒谬之感。内力微吐,震开她的怀抱。云舒“呀”了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却也没摔倒,只是揉了揉手腕,嘟着嘴看他,那眼神,倒像是他做了什么错事。
月蚀不欲再横生枝节,剑光再起,如毒蛇吐信,直取她咽喉。
云舒又是一扑,这次抱得更紧,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剑气在她颈侧划出一道极细的血线,沁出颗颗血珠,红得刺眼。她却恍若未觉,只固执地抱着他,仰着脸,眼睛眨啊眨的。
月蚀的剑,终究是偏了半分,擦着她的肩膀掠过,削断了几缕扬起的发丝。
第二次,失手。
接下来的日子,月蚀尝试了各种方法。
在她于御花园赏花时,他藏身花丛,淬了剧毒的银针破空而去。她恰好弯腰去嗅一朵牡丹,针尖钉入了她身后的树干。她直起身,看到不远处假山旁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提着裙摆就跑过去,不由分说再次抱住他的腰,“你又来啦!这次是想我了吗?”
在他于深夜潜入寝殿,准备用匕首了结时,她似乎睡得正沉。可当匕首的冷意贴近皮肤,她竟迷迷糊糊地翻身,手臂一揽,再次精准地缠上他的腰,呓语般咕哝:“好凉……给你暖暖……”
第三次,第四次……直到第七次。
月蚀选在了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能完美掩盖一切动静。他如一片落叶,飘入寝殿的内室。帐幔中,云舒似乎睡熟了,呼吸均匀。
他站在床边,寂灭剑缓缓出鞘。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他毫无表情的脸,也照亮了帐中云舒恬静的睡颜。她蜷缩着,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幼兽,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唇边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剑,悬在半空,竟一时落不下去。
就在这时,云舒在梦中动了动,无意识地向他这边靠拢,手臂一如前几次那般,熟练地环上了他的腰,脸颊在他冰凉的衣料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温热的呼吸隔着一层衣料,熨烫着他的皮肤。那温度,竟比最烈的毒药还要霸道,丝丝缕缕,钻进他的四肢百骸,试图融化那颗被冰雪包裹了二十多年的心。
殿外雷声轰鸣,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窗棂。而殿内,只有她平稳的呼吸声,和他自己……那似乎有些紊乱的心跳。
他垂眸,看着怀中毫无防备的女子,她甚至信赖地蜷在他这个一心要取她性命的人怀里安睡。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失控感攫住了他。
月蚀猛地俯下身,一手扣住她纤细的后颈,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禁锢意味。他凑到她的耳边,用那副一贯冰冷,此刻却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警告的嗓音,低低开口:
“你若再抱,”
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感受到那细微的肌肤瞬间绷紧。
“我便不杀你了。”
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