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板上震动，一条陌生彩信——顾家老宅定位，时间：今晚七点，落款：苏晴。
附图是她戴着围裙，站在顾沉舟厨房，笑得比灶火还亮："表妹，来试菜，星辰沉舟庆功宴提前庆祝。"
我盯着围裙上绣的小舟，胸口像被筷子戳了一下——那是我去年亲手画给顾沉舟的周边，连颜料都没干透就被他扔进捐赠箱。
现在挂在她腰上，像替我喊：来啊，抢啊。
我把辣汤一口喝干，喉咙烧得疼，却觉得爽——疼提醒我，再怂就是废物。
我冲了个冷水澡，站在镜子前，把肿成馒头的脚踝硬塞进短靴，拉链"呲"一声，像给伤口上锁。
衣柜里最素的一条黑裙，裙摆齐整，方便逃跑，也方便藏证据B——录音笔。
我化好淡妆，遮住熬夜的青眼圈，背上旧帆布包，出门时我妈的呼吸机"滴——"长音，像在给我吹出征号角。
傍晚六点五十，我站在顾宅铁门外，隔着栅栏看见苏晴端着瓷盘，踮脚给顾沉舟喂樱桃，他低头含住，眉头因酸微蹙，却没躲。
我按下录音笔开关，"咔哒"一声轻到不能再轻，却震得我指骨发麻。
管家领我穿过庭院，夜来香浓得发腻，我故意放慢半步，让鞋底踩碎几片枯叶，"咔嚓"声混进风里，像倒计时。
客厅灯火通明，长桌上摆着《星辰沉舟》角色手办，限量发售，还没上市——我设计的原型，苏晴提前拿走，现在摆成一排，像列队嘲笑我。
顾沉舟靠在沙发，袖口挽到小臂，线条冷硬，他抬眼看我，声音不咸不淡："林小姐，来蹭饭？"
我还没开口，苏晴扑过来，挽住我手臂，指甲掐进我脉博："表妹，帮我试汤，你口味挑剔。"
她把我拖进厨房，灶台上炖锅翻滚，番茄混着牛肉味，我胃里一阵抽——这汤做法，我曾在连载里写给我和顾沉舟的初遇，现在她连细节都偷。
她勺起一勺，吹了吹，递到我嘴边，压低嗓音："喝完，把续写大纲给我，影视方明天要。"
我抬手，故意碰翻她身后的调味架，"咣当"玻璃瓶碎一地，黑胡椒粉雾炸开，她呛得直咳，眼泪瞬间冒出来。
我借弯腰捡碎片，凑到她耳边："偷来的汤，小心烫穿喉咙。"
她扬手就想扇我，我更快一步，把录音笔伸到她掌心下，"啪"一声脆响，耳光落在金属壳上，震动自动保存。
客厅里顾沉舟闻声走来，我立刻把笔塞进袖口，垂脸示弱："对不起，我手滑。"
苏晴红着眼扑进他怀里："她故意毁我汤，这桌菜我忙了一下午！"
我抬眼，与顾沉舟对视，他目光在我红肿的手背停了一秒，眉心微蹙，却转头吩咐佣人："收拾干净。"
一句话，把对错压进碎玻璃里，也把我重新钉回"无关紧要"。
我舔了舔嘴角，尝到血腥——刚才弯腰太急，唇角被牙齿磕破，我故意不擦，任它显眼。
我走到长桌，拿起一只空杯，倒满红酒，举杯对苏晴："祝你新书长虹，星陨之光，永不坠落。"
酒液晃得我眼底发红，我一口喝干，杯子底部映出顾沉舟的眉眼的倒影，他在看我，像第一次发现文字与现实对不上号。
苏晴抢过话头，娇笑："表妹羡慕的话，可以来当我助理，给你开工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