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十六岁,沈琉璃的第一件事就是撕了婚约。
上辈子她为谢家掏心掏肺,换来的却是丈夫战场带回来的女子一句:“姐姐占着主母之位多年,也该让贤了。”
呕血而亡时,她看见那个永远站在她身后的王爷,用战袍裹住她的尸身:“琉璃,我们回家。”
这一世谢凛跪在府前求复合,她倚在燕王怀里轻笑:“谢将军,本宫现在喜欢看人跪着说话。”
后来谢凛被削爵流放,而那个村女在牢里嘶喊:“你不过是个弃妇!”
而宫人捧着皇后册宝:“娘娘,燕王殿下来迎您了。”
1.
胸口憋闷得几乎要炸开,喉咙里全是铁锈般的腥气,沈琉璃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您醒了!” 耳边传来带着哭腔的惊呼,是丫鬟春桃的声音,清脆熟悉,带着未脱的稚气。
沈琉璃急促地喘息着,眼前一片模糊的重影,好一会儿才聚焦。
入眼是熟悉的绣缠枝莲纹的帐顶,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填漆拔步床,空气里弥漫着她自幼闻惯了的冷梅香。
这不是她病死在谢家那座阴冷破败小院时的气味,那里只有腐朽和药渣的苦涩。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床边。
春桃一张圆脸上挂满泪珠,眼睛红肿,但面容娇嫩,分明是十三四岁的模样,绝不是后来跟着她吃苦、憔悴不堪的样子。
“春桃……” 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今夕是何年?”
“小姐,您烧糊涂了吗?现在是永昌十二年啊,您及笄礼刚过没多久……” 春桃忙用温热的帕子擦拭她的额头,一脸担忧。
永昌十二年……她十六岁。
她挣扎着坐起身,推开春桃递过来的温水,目光死死盯住梳妆台上那面菱花铜镜。
镜中的少女,脸色虽有些病后的苍白,但肌肤饱满,眉眼精致,唇瓣还带着天然的淡粉,一头青丝浓密如云。
不是后来那个形销骨立、眼窝深陷,二十五岁便油尽灯枯的沈琉璃。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她命运转折的那一年,回到了她与谢凛订下婚约不久之后。
前世的一幕幕,如同最残酷的画卷在她脑海中疯狂翻涌。
她,沈琉璃,吏部尚书嫡女,与镇北侯世子谢凛、三皇子燕王萧景容一同长大,真正的青梅竹马。
她少时心许谢凛,及笄后便欢天喜地地嫁入侯府。
谢凛常年戍守边关,她在家替他侍奉刻薄的婆婆,打理偌大的侯府,兢兢业业,从无怨言。
甚至在他“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后,她也没有倒下去,而是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摇摇欲坠的镇北侯府。
她放下尚书千金的矜持,抛头露面经营商铺,用赚来的银钱供养侯府一大家子开销,抚慰悲痛过度的公婆。
可结果呢?
谢凛没有死。他只是重伤失忆,被一个边境小村的孤女柳依依所救。
失忆期间,他与柳依依互生情愫。等他恢复记忆,带着所谓的“责任”和柳依依回到京城时,看到的便是那个因常年操劳而褪去鲜艳颜色,变得沉稳甚至有些沉闷的沈琉璃。
柳依依,那个看似柔弱纯洁的女子,用尽了下作手段。
在她的栽赃陷害下,谢凛认定沈琉璃善妒、恶毒,容不下他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