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本就嫌她商户行径丢人,更是趁机煽风点火。
一次次的争吵、冷落、禁足……最后,她被剥夺了管家之权,迁居到侯府最偏僻破败的院落,连日常用度都被克扣。
而她辛苦支撑的娘家,也因谢凛的默许甚至推波助澜,被政敌构陷,家道中落。
父亲被罢官,郁郁而终。母亲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
她在那座冷院里,听着柳依依被扶为正室的消息,听着外面传来的、属于别人的欢声笑语,一口鲜血呕出,病榻缠绵不过月余,便含恨而终。
死前,她只觉得浑身冰冷,意识模糊间,似乎听到破旧院门被大力撞开的声音,有人冲了进来。
那人一身风尘,战袍上还带着血腥气,却小心翼翼地用那冰冷的铠甲裹住她的身体,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颤抖和绝望。
“琉璃……我来迟了。”
“别怕,我带你回家。”
是萧景容。那个永远在她身后,她却从未回头好好看过的燕王。
无尽的悔恨和彻骨的寒意,在她断气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2.
好在,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沈琉璃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滔天恨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让她更加清醒。
“春桃,”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之前生病,是不是有人送来不少补品?”
春桃连忙点头:“是的小姐,燕王殿下派人送来了上好的血燕和老参,还有……谢世子,也托人带了些药材过来。”
沈琉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谢凛?他现在倒是还会做做表面功夫。
“把燕王送来的血燕炖上,”她吩咐道,眼神锐利,“至于谢世子送的那些,找个箱子,原封不动地收好。”
春桃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了声:“是,小姐。”
休养了几日,沈琉璃的身体渐渐好转。她不再像前世那般,一心只沉浸在待嫁的羞涩和对谢凛的思念中,而是开始冷静地梳理眼前局势,规划以后的道路。
这日,她正坐在窗下临帖,试图让浮躁的心沉静下来。春桃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忿:“小姐,谢世子来了,说是听闻您病好了,特意来看您。人已经在花厅了。”
沈琉璃笔下未停,写完最后一个字,才轻轻放下笔,用帕子擦了擦手。镜中的少女,眼眸清亮,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冽。
“更衣,”她淡淡道,“去见见。”
花厅里,谢凛一身墨蓝色锦袍,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确实是京城无数闺秀的梦中情人。
他正有些不耐地用手指敲着桌面,见到沈琉璃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眼前的沈琉璃,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未施粉黛,却因大病初愈,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美感,偏偏那双眼睛,清凌凌的,带着一种疏离,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含羞带怯望着他的少女有些不同。
“琉璃,你身子可大好了?”谢凛起身,语气还算温和,带着惯有的仿佛施舍般的关切,“我带了支上好的山参来给你补身……”
“谢世子的好意,心领了。”沈琉璃打断他,声音平淡无波,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甚至没有吩咐丫鬟上茶,“不过,我沈家虽非大富大贵,倒也不缺这几根参须。世子带来的东西,稍后我会让下人整理好,原物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