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这样，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按在墙上。
「宋兰芝，你嫁给了我，你的人，你的东西，就都是刘家的。
「一个镯子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别抠抠搜搜的让人看了笑话！
「这玩意儿换我大哥一个媳妇，也值了！你别不识好歹！」
那天的阳光很好，也是像今天这样透过窗户照进来。
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可我心里只觉得冰冷和讽刺。
当时的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而他，第一次露出了他自私贪婪的真面目。
最后，我亲手摘下那个手镯，让他拿走，换得家里暂时的风平浪静。
好似从那天起，我人生的悲剧就已经注定。
现在，我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审视着他这张和上辈子一样、写满自私和暴戾的脸。
胸口那股被压抑了许久的恶气，终于冲破了牢笼！
我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
房间里的尘埃仿佛都停止了。
刘桨民捂着脸，瞪圆了眼看我，微微愣住。
他这辈子，从来没被女人打过。
更别说是被他认为可以随意踩在脚底、使唤的我。
「你……你他娘的竟敢打我？」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笑了。
「打你？
「刘桨民，这只是个开始。
「从今天起，你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跟你讨回来！」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家人的反应。
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是刘忠鑫震天的哭喊和江兰的呼唤。
我头也没回。
外面的天很蓝，阳光扑面而来。
我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热浪的空气。
自由。
真好。
丈夫刘桨民追了出来，在我身后咆哮。
「宋兰芝！你有种就别回来！你今日敢走出这个门，明天我们就离婚！」
我停下脚步，回头，冲他灿烂一笑。
「好啊，我害怕你赖着不离呢。」
3
我直接去了银行。
八十年代的银行，没有什么叫号机，只有一个个高高的柜台，和几个慢悠悠工作的银行职员。
我拿出存折和我的身份证明，递了进去。
「同志，你好，我要把里面的钱全取出来。」
柜台里是个年轻的姑娘，她接过存折，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就在这时，银行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刘桨民一家三口，像一阵旋风冲了进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大儿媳江兰，她一把按住我的手，对着柜员大喊。
「别给她办！同志，不能给她取钱！」
她力气极大，指甲掐得我手背生疼。
丈夫刘桨民紧随其后，他绕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威胁和狠厉。
「宋兰芝，你非要把事情做绝是不是？
「我告诉你，赶紧跟我回家，不然你的脸今天就丢在这！」
大儿子刘忠明则走到柜台前，扶了扶眼镜，摆出一副文化人的架子。
「同志，你好。我是她儿子。是这样的，我母亲最近精神状态不太稳定，受了点刺激。
「这笔钱是我们的家庭共同财产，她不能一个人取走。从法律上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