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艾德里安像一个真正的幽灵，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他照顾着桑德森，履行着“医生”的职责，内心却备受煎熬。老人的平静和偶尔流露出的智慧，与他想象中那个被斯特兰奇描述的“小偷”、“傻瓜”形象格格不入。他会和艾德里安谈论生命，谈论宇宙，谈论记忆的脆弱和思想的永恒，言语间充满了艾德里安从未听过的深刻与悲悯。
“你知道吗，”有一次，桑德森在一阵剧痛过后，虚弱地对艾德里安说，“我们以为重要的东西——财富、名声、权力——在最后时刻，轻得像灰尘。真正有分量的，是那些我们爱过的人，感受过的美好，以及……我们是否忠于内心的真相。”
艾德里安感到一阵强烈的羞愧。他几乎想丢下设备，向老人坦白一切。但一想到斯特兰奇的威胁，想到公司破产后那些失业的员工，想到“回声”被拆解贩卖的命运，他又退缩了。他安慰自己：我只是在收集数据，也许斯特兰奇只是想了解一个老朋友的最终想法，并非那么不堪。他拼命为自己的行为寻找正当的理由。
第七天深夜，桑德森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不规则，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了轻微的警报。最后的时刻到了。
艾德里安的手心全是汗。他启动了“回声”设备的核心部件——一个不起眼的、贴着老人皮肤的银色薄片。它能捕捉神经电信号、生物场微弱变化以及难以解释的“意识残留”。设备发出几乎不可闻的低鸣，开始工作。
桑德森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似乎看到了另一个维度的景象。他嘴唇翕动，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艾德里安屏住呼吸，将采集灵敏度调到最高。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墓穴边窃听的盗贼，肮脏而卑劣。
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桑德森走了，面容安详。
“回声”设备的指示灯由蓝转绿，表示数据采集完成。艾德里安迅速取下采集器，将其封存在一个特制的屏蔽盒里。他的手仍在颤抖，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扭曲的、任务完成的解脱感。
第三章：染血的真相
斯特兰奇的书房，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
“数据完整吗？”斯特兰奇急切地问，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艾德里安将屏蔽盒放在桌上，感觉自己交出的不是数据，而是自己的灵魂。“完整。但我需要提醒您，斯特兰奇先生，‘回声’数据需要专业的设备和软件进行解析，直接读取可能会……”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凯斯先生。”斯特兰奇一把抓过盒子，连接到他自己书房里一个看起来极其复杂、并非“回声”标准配置的终端上。“我投资过类似的项目，虽然不如你的‘精致’，但基本原理相通。我只是需要原始数据……”
屏幕亮起，杂乱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