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次没有远远站着，反而迈着轻巧的步子，主动走到苏昭晴脚边。它先是用脑袋试探性地蹭了蹭她的拖鞋，见她没有躲开，便得寸进尺，开始用整个身子在她的小腿边绕来绕去，尾巴高高竖起，尾巴尖还勾成一个问号似的弧度，喉咙里发出响亮而满足的“咕噜咕噜”声。
苏昭晴被它蹭得有点痒，忍不住轻轻笑了。
她伸出手，想去摸它的头，小猫却敏捷地一偏脑袋，躲开了，但绕着她小腿蹭来蹭去的动作却没停，还用那双圆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又软软地“咪嗷”叫了一声。
苏昭晴恍然大悟，这是在向自己要吃的，刚才那点鸡肉，显然没满足它。
她看着这个精明的小东西，无奈又觉得好笑，“是饿坏了吧？”
临睡前，苏昭晴又给小狸花猫添了一次食和水。看着它埋头吃得香甜，一种被需要、被“麻烦”着的奇异感觉，悄悄取代了屋里的部分清冷。
入睡时，她带着对梦境的期待，也带着一丝对明天早上这小家伙是否还在的隐隐担忧，闭上了眼睛。
梦境如期而至。她再次站在了一扇门，只不过门敞开着，他依然在等她。
而那只小狸花猫，果然也在他脚边，正用同样的方式，亲昵地、带着点耍赖皮意味地蹭着他的裤脚。
他看到她，弯腰摸了摸小猫的头，这次小猫没有躲闪，反而蹭得更起劲了。他笑着对苏昭晴说：“你也见到它了？”
苏昭晴点点头，想起现实中它蹭腿讨食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嗯，见到了。势利眼，但也……挺可爱的。”
“是么？”他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看着脚边努力“营业”的小猫，“也许是饿了吧。”
他没有再多解释，只是再次向她伸出手。苏昭晴把手放进他温暖的掌心，感觉现实与梦境因为这只小猫，奇妙地联结在了一起。新的、充满暖意的夜晚，开始了。
05
与小狸花猫共同生活的日子，在苏昭晴的公寓里留下了一些不易察觉的痕迹。
阳台角落多了一个食盆和水碗，沙发上也偶尔能捡到一根白色的猫胡须。
变化也悄然发生在入睡前。
以前，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总是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拧开瓶盖的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关灯后，她总是背对窗户，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仿佛要躲开整个黑夜。
如今的期待开始萌芽。
白天，当她机械地完成工作，或是看着空荡的客厅出神时，思绪会偶尔飘向那个光怪陆离的集市。
她会想起他掌心干燥的温度，想起梦里小摊上各种食物香气，甚至开始猜测，今晚的梦里又会有什么？又会遇到谁呢？
她开始“喜欢”上做梦了。这种喜欢，是一种溺水之人对一根浮木的本能依赖。她知道这是虚幻的，知道醒来后痛苦依旧，但那片刻的喘息，对于濒临崩溃的她，是无法摆脱的毒药。
直到那一天，她在那扇门背后走了很久，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他。
梦中的集市、阳光和那个温暖的身影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冰冷而坚硬的现实。
她惶恐地打开着每一扇可能出现的门，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轻抚她头发的人。
她猛地从梦里惊醒，黑暗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