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他缓缓开口，"如果我这次答应了，下次呢？下下次呢？我的专业就这么不值钱吗？"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林默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整齐地摆放着这些年的转账记录、礼物清单，甚至还有十年前在舅舅家借住时每天的伙食费记录。他清楚地记得，当时舅妈特意买了个记账本，把他每天的吃喝用度都记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爸妈份上，我才不会收留你。"舅妈当时的话言犹在耳。
林默轻轻合上抽屉。有些伤口，即使结痂了，碰一下还是会疼。
第三章 家族审判
一周后的家族聚会上，林默成了众矢之的。这次聚会是为了给外婆庆祝八十大寿，原本他并不想来，但外婆亲自打电话，他实在无法推辞。
酒店包厢里张灯结彩，亲戚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但林默一进门，气氛就明显冷了下来。
"小默来了啊。"大姨阴阳怪气地说，"现在是大设计师了，架子也大了。"
林默找了个角落坐下，不想参与这场闹剧。但周强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各位可能不知道，咱们家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周强举着酒杯，声音大到整个包厢都能听见，"请人家做个方案，开口就是二十万。怎么，我们的亲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外婆疑惑地看着林默："小默，这是怎么回事？"
林默放下筷子，平静地说："表哥想让我免费做一个价值二十万的设计方案，我拒绝了。"
"说得好像我们占你多大便宜似的！"舅妈尖声道，"当年要不是我们......"
"要不是你们收留我三个月，我早就流落街头了。"林默接过她的话，"这句话我听了十年。需要我把这三个月折现还给你们吗？"
舅舅猛地站起来："林默！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今天是你外婆的大寿，你非要搅局吗？"
林默看着这一张张所谓的亲人的脸，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他想起上周收到的银行催款通知，想起员工们期待发薪的眼神，想起自己连续加班的一个个深夜。而这些人，却觉得他的专业和心血可以随意践踏。
"这样吧，"林默站起身，环视全场，"既然大家都觉得我不近人情，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
他拿出手机，调出转账记录。"这是十年来我给各位长辈买礼物、包红包的记录，总共二十八万七。需要我一一念出来吗？"
包厢里鸦无声，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嗡嗡声。亲戚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尴尬，有的愤怒，有的则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外婆颤巍巍地开口："小默，都是一家人，何必算得这么清楚......"
"外婆，"林默的声音有些哽咽，"不是我要算清楚，是有人一直在跟我算账。"
他走到外婆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外婆，祝您生日快乐。今天的礼物我放在礼台了，我先走了。"
走出酒店时，天空飘起了细雨。林默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衣衫。有些关系，就像这雨中的倒影，看似真实，一碰就碎。
手机响起，是工作室的合伙人杨磊："听说你又跟家里闹别扭了？"
林默苦笑："你都知道了？"
"你表哥在朋友圈发了一大段话，说什么'现代年轻人忘恩负义'。"杨磊叹气，"要我说，你早就该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