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年灯,一盏凉
凌晨三点的写字楼,只剩下林晚所在的工位还亮着灯。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碎成一片晃眼的光斑。键盘敲到指尖发麻,她下意识搓了搓指腹,摸到一层薄茧 —— 这是连熬三个通宵的痕迹,桌上的咖啡罐空了四个,冷掉的咖啡渍在杯底结了圈深褐色的印子。
手里的合作方案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每一页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为了帮学长江哲拿下恒通集团的合作,她上周偷偷把攒了三年的嫁妆钱抵押给银行,签合同那天,柜员问她 “确定要抵押吗”,她咬着唇说 “确定”,连合同副本都没敢带给江哲看 —— 她怕他觉得自己多事,更怕这份 “付出” 会打破两人之间 “默契的创业伙伴” 关系。
“江总,方案我整理好了,恒通那边刚才发消息说,需要再确认一下交付周期和售后保障,您看要不要我现在对接?” 林晚轻轻敲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声音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她跟着江哲创业五年,从大学时躲在图书馆三楼,看他坐在靠窗位置刷题的懵懂心动,到如今熬夜陪他改方案到凌晨的并肩作战,她总觉得,再坚持一下,那些他偶尔提起的 “一起实现梦想”,就能多一分真。
江哲头也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聊天框顶端 “张氏千金” 的备注在灯光下隐约可见。他只对身旁的助理挥了挥手:“放这吧,辛苦林晚了。” 顿了顿,他指尖停在屏幕上,漫不经心地补了句,“说真的,林晚就是个能扛事的合作伙伴,不用我操心,省心。”
助理捧着刚泡好的茶递过去,笑着附和:“林姐确实拼,上次项目出问题,她连续守了两天机房,比咱们公司男员工还能扛,江总您这是挖到得力干将了。”
江哲嗤笑一声,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慢:“得力干将而已,她太轴,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倒省了我不少功夫。要是每个员工都像她这样,我省心多了。”
林晚站在门口,手里的方案突然重得攥不住,纸页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她原本想说 “抵押的钱我自己还,不用公司担责”,话到嘴边却咽成了哑音。原来五年的掏心掏肺,从抵押积蓄到守机房,在他眼里,只是 “省心”“省功夫”。她默默退出去,走廊的冷光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根绷了五年的弦,轻轻颤了颤,没断,却麻得发疼,连脚步都变得沉重。
回到工位,林晚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那张泛黄的便签 —— 五年前江哲创业初期,在茶水间塞给她的,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 “林晚,等公司做大,咱们一起实现梦想”。字迹被她摩挲得发毛,边角卷了起来。她对着便签轻声哄自己:“创业嘛,伙伴情谊也很重要,他只是太忙了,没顾上想这些,是我想多了。” 说完,她把便签折成小方块,重新塞回抽屉最深处,像藏起一份不敢触碰的念想。
2 聚会上的 “真心话”
周五晚上,江哲的微信突然弹出来:“晚上有个朋友聚会,庆祝恒通合作成功,少了你不行,地址发你了。” 林晚对着屏幕犹豫了十分钟,手指在 “不去” 和 “好的” 之间来回徘徊。最后她还是起身翻出衣柜里那条浅米色的裙子 —— 那是去年江哲说 “见客户穿得体面些”,她特意买的,却只穿过一次。她想,或许在私下场合,没有 “总经理” 和 “员工” 的身份,他会说句不一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