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呵”。
带着一丝不屑，和一丝看好戏的玩味。
2.
我一言不发地在复印室待到了晚上九点。
办公室的人早就走光了，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嗡嗡作响的复印机。
手背上的红肿越来越明显，胃也因为没吃晚饭开始抗议。
我爸给我打来电话，语气里满是关心：“晚晚，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爸爸派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爸。”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声音有些沙哑，“挺好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
“那就好，那就好。”
电话那头，我爸显然没听出我的言外之意，乐呵呵地说，“基层就是辛苦点，你多学多看，有什么委屈就跟爸爸说。”
委屈？
我看着自己的一身狼狈，笑了。
如果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我将来还怎么接管这家公司？
“知道了，爸。我快忙完了，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挂了电话，我将最后一叠文件装订好，抱着沉重的箱子走出办公楼。
深夜的CBD依旧灯火通明，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江澈那张冷峻的脸。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怀里的箱子，眉头微皱：“去哪？”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回家。”
我言简意赅。
“上车，我送你。”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我有些犹豫。
“别误会，”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只是不想明天在公司头条上看到‘新员工加班猝死’的新闻，影响集团声誉。”
毒舌又傲慢。
我抱着箱子，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谢谢。”
车内空间很大，暖气开得很足。
江澈没再说话，专心开车。
我报了个离公司不远的普通小区的地址，那是我为了这次“微服私访”特意租的房子。
车内一片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第一天，感觉如何？”
他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还好。”
“还好？”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被泼咖啡，被当成杂役使唤，一个人加班到深夜，这就是你所谓的还好？”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战略部……都这么闲吗？还有空关心其他部门的杂事？”
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他轻笑一声：“我只是对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比较好奇。比如，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关系户’，为什么会被塞进市场三组那种地方自生自灭。”
他的话一针见血。
我握紧了拳头，没有回答。
“如果不想干了，趁早滚蛋。”
他冷冷地说，“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没人在乎你的眼泪。”
车子停在我租住的小区楼下。
我抱着箱子下车，关上车门前，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谢你送我回来，江经理。还有，我不会滚蛋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道。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那辆迈巴赫在原地停了很久，才缓缓驶离。
3.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