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乐得清静。

重生回来,我要的从来不是和这群半大孩子争强斗狠。那些被剪头发、被嘲笑的屈辱,根源在于周烬,在于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暴力。现在,暴力之源被掐断,我需要的是抓住这次重来的机会,把上一世跌落谷底的人生,一步步拉回正轨。

我开始疯狂学习,埋首于题海,用知识填充所有空闲时间,也借此压下心底那丝因为掌控了未知力量而产生的、微妙的眩晕感。

但我没有忘记周烬的秘密。

那个盒子。那个收集了无数受害者头发的盒子。它像一枚定时炸弹,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我必须找到它。不仅仅是为了彻底摆脱他的威胁,更是为了弄明白,为什么唯独我的头发,会成为他的“诅咒”。

机会在一个沉闷的午后降临。

天空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预示着一场雷雨。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因为天气原因改为室内自习。教室里吵吵嚷嚷,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

我看到周烬趴在桌子上,似乎很不舒服,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肩膀微微发抖。他的一个跟班,那个叫王浩的,凑过去低声问了句什么。周烬猛地挥开他,动作大得让桌椅都刺耳地刮过地面。

“滚!别他妈碰我!”他低吼,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狂躁。

王浩讪讪地退开,和其他几个交换着不安的眼神。

我低下头,假装继续做题,心里却是一动。他状态不对,非常不对。是因为那些“噩梦”吗?还是……因为无法再收集头发,某种“需求”得不到满足?

下课铃响,周烬第一个冲出了教室,脚步虚浮,背影仓皇。

我故意磨蹭到最后,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收拾书包。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周烬的座位。

他刚才趴着的地方,桌洞边缘,似乎露出了笔记本的一角,深蓝色封皮,很旧。

心脏猛地一跳。

我记得,上一世偶然听说,周烬有个从不离身的深蓝色笔记本,里面记录着一些“重要”的东西。当时只当是混混装深沉,现在想来……

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滚过闷雷的预兆。

我走到他的座位旁,手指有些发凉。深吸一口气,我伸手,轻轻抽出了那个笔记本。

很厚,封皮磨损严重,带着一种陈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我翻开。

第一页,空白的纸页中央,用深红色的墨水(或许是朱砂?)画着一个扭曲的、难以名状的符号,像纠缠的蛇,又像某种古老的眼睛。只看一眼,就让人心生寒意。

我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后翻。

后面不再是符号,而是一页页的名字,日期,还有……用透明小袋仔细封存、贴在名字旁边的,一缕缕头发。

李XX,3月15日,棕色短发。

张X,4月2日,黑色长直发。

刘XX,5月20日,烫过的卷发……

……

一个个名字,触目惊心。有些我认识,是曾经被他欺负过的女生,有些则很陌生。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两年前。

他像猎人记录自己的战利品,冷静,细致,带着一种病态的偏执。

我的手心渗出冷汗。翻页的速度加快。

终于,在笔记本接近末尾的一页,我看到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