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侧身躲过她挥过来的手,眼神冷得像冰。

“别碰我。”

那眼神里的寒意,让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面目狰狞的“亲人”,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彻骨的悲凉和……解脱。

过去,我总奢望他们能看到我的付出,能给我一点点爱和认可。

现在我才明白,他们不是看不到,他们只是不在乎。

在他们眼里,我不是女儿,不是妹妹,只是一个可以无限压榨的工具。

“行了,别演了。”

我收回目光,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们答应,明天我就去取钱。不答应,一分钱都没有。你们自己选。”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拿起我的包,准备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你敢走!”

我爸在我身后咆哮,“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家门,以后就永远别回来!”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爸,你放心。从今天起,这个门,我再也不会踏进一步。”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碗碟被砸碎的声音,和我妈更加凄厉的哭嚎咒骂。

但我知道,他们会妥协的。

因为他们对我没有爱,只有贪婪。

而对付贪婪,最好的武器,就是比他们更狠。

3.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的夜色里游荡。

车窗外是璀璨的霓虹,车窗内是冰冷的黑暗。

我打开了音响,随机播放的歌曲,是一首很久以前的老歌。

熟悉的旋律响起,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我记得,我八岁那年,发高烧到三十九度。

我妈摸了摸我的额头,只是不耐烦地让我多喝点热水,然后转身就去厨房给刚从外面玩得满头大汗回来的林涛炖冰糖雪梨。

她说:“男孩子身体弱,要好好补补。你一个女孩子,皮实,扛一扛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烧得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火炉。

我在黑暗中哭着喊妈妈,但没有人回应我。

后来,是隔壁的王阿姨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我的哭声,觉得不对劲,敲开了我家的门。

她抱着几乎昏迷的我,冲向了社区医院。

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烧成肺炎了。

王阿姨垫付了医药费,守了我一夜。

而我的父母,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慢悠悠地出现在病房,嘴里还抱怨着王阿姨大惊小怪,浪费钱。

我记得,我高考那年,以全市前五十名的成绩,考上了国内顶尖的建筑大学。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兴奋地跑回家,以为至少能得到一句夸奖。

结果,我爸只是扫了一眼,就把它扔在了一边,语气平淡地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晚要嫁人的。学费那么贵,家里没钱。”

我妈则在一旁敲边鼓:“就是,你哥明年也要高考了,得把钱留给他复读用。要不,你去读个师范吧,免费,毕业了还能当老师,稳定。”

那一刻,我所有的喜悦和骄傲,都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默默地回到房间,申请了助学贷款,然后利用那个暑假,去工地上搬砖,去餐厅里洗盘子,硬是自己凑齐了第一年的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