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工作第一年,过年回家。
我用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给我爸买了一条上好的烟,给我妈买了一件羊绒大衣,给我哥买了一双最新款的球鞋。
他们收下礼物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年夜饭的桌上,我爸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教训我:“林晚,你在外面工作了,也算是个大人了。要懂得孝顺。以后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二要打到家里的账户上,我们帮你存着,给你哥以后娶媳妇用。”
所有亲戚都点头附和:“对对对,你爸妈养你这么大不容易,该你回报了。”
“你哥是家里的独苗,你这个做妹妹的,理应帮衬。”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理所当然的脸,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在吃年夜饭,而是在参加一场针对我的分赃大会。
那些年,类似的瞬间,数不胜数。
我的每一次退让,每一次“懂事”,都变成了他们下一次变本加厉的底气。
我以为我的忍耐和付出,能换来一丝亲情。
但我错了。
对于吸血鬼来说,你割肉喂他,他不会感激你,只会嫌你血少。
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江边。
我停下车,摇下车窗,冰冷的江风灌了进来,吹得我浑身一激灵,却也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过去二十八年,我为那个家活。
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活。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苏晴吗?是我,林晚。”
电话那头,传来我闺蜜苏晴爽朗的声音:“晚晚?这么晚了怎么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又被你家那群极品气着了?”
苏晴是我大学的室友,也是我这些年唯一的倾诉对象。
她对我家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每次都气得跳脚,骂我“圣母心泛滥”、“人间活菩萨”。
“苏晴,”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
“我要掀桌子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啊啊啊!你终于想通了!林晚!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十年了!说!要我做什么?是帮你找律师,还是找几个壮汉去你家帮你撑场子?”
听着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声音,我冰冷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律师,需要。壮汉,就不用了。”
我看着漆黑的江面,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对付他们,我有更好的办法。”
因为,我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秘密。
那些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秘密。
4.
第二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去工作室,而是请了一天假。
我先是联系了苏晴介绍的一位专攻家庭纠纷的张律师,将我的情况和诉求详细地告诉了他。
张律师经验丰富,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并答应尽快为我草拟一份具有法律效力的断绝关系协议。
挂了电话,我驱车前往一个我很多年没有去过的地方——我妈的娘家,一个偏远的小镇。
我妈总喜欢在外面吹嘘,说她娘家是书香门第,世代清白。
但只有我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谎言。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小时候,有几年被寄养在外婆家。
我那个所谓的“舅舅”,根本不是什么“在外地做生意”的大老板,而是一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的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