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
不是苏晚。
是林晚。
江砚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身后的皮质转椅,椅子轰然倒地,发出一声闷响。他却浑然未觉。
他死死盯着那个名字,像是要把它烧穿。
林晚?
怎么会是林晚?
那个他偶然在艺校附近撞见,因为左脸颊那个与清澜极为神似的酒窝,而被他一眼看中,带回身边,花了五年时间,精心雕琢成沈清澜影子的女孩……她身份证上的名字,他亲自叫人去改的,他让她忘掉过去,他给她取名“苏晚”,随他母亲的姓氏,一个靠近“清澜”发音的名字……
她原本……就叫林晚?
和他心中那道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沈清澜,拥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却有着一模一样名字的林晚?
他一直以为,他找来的这个替身,只是恰好有一个相似的酒窝,只是恰好家境贫寒易于掌控。他从未想过,也从未问过,她原本叫什么。他给她打上了“苏晚”的标签,她就只能是苏晚。
原来,这五年来,他对着她,叫的每一次“晚晚”,都是在呼唤另一个陌生的、被他彻底抹去的灵魂。
他逼着她穿旗袍,点沉香,喝加冰的威士忌,模仿清澜的言谈举止,连笑容的弧度都要精确到毫米……他以为他是在打造一个完美的赝品。
却不知道,他亲手扼杀的,是另一个“林晚”。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恐慌,像无数细密的毒蛇,骤然从脚底窜起,瞬间缠紧了他的四肢百骸,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转身,像一头失控的困兽,冲出书房,踉跄着跑下楼梯,一把拉开别墅的大门。
门外,夜色浓稠如墨,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吹得他浑身一颤。
门前空荡荡的。
砾石路面上,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庭院里,只有路灯投下的、孤寂的光晕。
她走了。
真的走了。
带着那个叫做“林晚”的名字,和一份胃癌晚期的诊断书。
江砚僵在原地,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名为“茫然”和“无措”的情绪。他望着眼前空洞的夜色,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陌生的剧痛,比任何商业对手的打击,比任何求而不得的失落,都要来得猛烈,来得彻底。
他好像……
把她弄丢了。
不。
是他亲手,把她推向了毁灭。
冰冷的诊断书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飘落在门槛上,那“林晚”两个字,在惨白的路灯余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夜色,吞噬了他骤然变得空洞的眼眸。
好的,我们来续写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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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夜风将他的西装吹得冰凉,刺骨的寒意钻进毛孔,他才猛地回过神。
“林晚……”他喃喃自语,这个名字从舌尖滚过,带着一种陌生而尖锐的痛楚。他像是被烫到一般,弯腰捡起那张飘落的诊断书,纸张边缘已经被他捏得皱褶不堪。
他冲回书房,几乎是扑到书桌前,颤抖着手拿起内部电话,按下快捷键,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嘶哑与慌乱:“立刻!给我找到苏晚……不,找到林晚!不管用什么方法,立刻把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