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年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他抬眼看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看清楚了?盛云怎么会和日本人接触?”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立刻低下头,装作有些慌乱的样子,“毕竟隔得远,我也没太看清。你也知道,盛云是你的表妹,我怎么会乱猜她呢。”
我故意把“你的表妹”这几个字说得重了些,观察着陆峥年的反应。他的脸色沉了沉,没再追问,只是把茶杯放在桌上,语气淡淡地:“名单我先拿走,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好。”我乖巧地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
直到书房的门关上,我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
刚才陆峥年的反应,说明他对杨盛云和日本人接触的事一无所知,或者说,他根本没把杨盛云放在心上,只是把她当成一颗有用的棋子。
不过没关系,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会一点一点地,把他们之间的伪装撕碎。
“张妈,”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你去把阿福叫过来,我有事情要他做。”
阿福是爷爷一手带大的忠仆,身手好,嘴巴也严,前世苏家被抄时,他为了保护我爹娘,被陆峥年的人活活打死。这一世,我一定要让他活着,让他帮我护住苏家的人。
很快,阿福就来了,一身短打,腰板挺得笔直:“小姐,您找我?”
我把他叫到身边,压低声音:“阿福,你现在立刻去码头,找到王船长,让他把后天去上海的货船提前到明天晚上,再准备一个最大的货舱,不要声张。另外,你去后院把我爹娘和爷爷的行李都收拾好,尤其是爷爷书房里的那些账本和地契,一定要妥善收好,明天晚上一起装上船。”
阿福愣了一下,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等等。”我叫住他,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玉镯,这是我娘给我的,价值不菲,“你拿着这个,去汇丰银行找李经理,把苏家存在那里的所有现银都取出来,换成金条,一起带上船。”
阿福接过玉镯,眼神坚定:“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发酸,却还是强装冷静:“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张妈,明白吗?”
“明白!”
阿福走后,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张查抄密报,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
陆峥年,明天晚上,我邀请你看一场戏,苏希元如何死亡的戏。
3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待在房间里,没出门。陆峥年晚上果然来了,还带了个西医,非要给我“看病”。
我装出虚弱的样子,任由西医量体温、听心跳,时不时还咳嗽两声。西医说我只是受了风寒,开了些药就走了。
陆峥年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指尖的温度还是那样熟悉,却让我觉得恶心。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我曾经以为的“温柔”:“希元,要是不舒服,就跟我去军营住几天,那里有军医,方便照顾你。”
我心里警铃大作。
去军营?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我立刻摇了摇头,装作依赖的样子靠在他怀里:“不用了峥年,我还是想在家里待着,这里有我熟悉的味道。再说,我爹娘还在家呢,我走了他们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