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颤抖。
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负责记录的女官,始终面无表情,只是偶尔抬头看我一眼。
那眼神,不是同情,也不是鄙夷。
而是一种……公事公办的麻木。
仿佛我口中那些羞辱,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案情陈述。
我忽然意识到,在大理寺这种地方,或许每天都在上演着比我这更悲惨,更龌龊的事情。
我的这点遭遇,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口供终于录完了。
“好了,在这里按个手印。”
女官将记录好的供词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感觉一阵眩晕。
我伸出颤抖的手,在印泥上按下,然后印在了供词的末尾。
那红色的指印,像一滴刺目的血。
“你可以走了。”
女官收起供词,转身离去,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偏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身上还裹着凌霜月的披风,但那股暖意,似乎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骨髓的寒冷。
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
直到偏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凌霜月走了进来。
她换下了一身官袍,只穿着那件黑色的劲装。
少了几分官威,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飒爽。
她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灯光下,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录完了?”她问。
“……是。”
“都说了?”
“……都说了。”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感觉如何?”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屈辱?愤怒?还是……解脱?
似乎都有,又似乎都不是。
“感觉……很糟糕。”我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
她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柳三娘,已经被收押了。”她淡淡道,“人证物证俱在,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走出大理寺的天牢。”
我心中一震。
这么快?
“那……我表姐慕云菲呢?”我忍不住问。
“同罪。”凌霜月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身为朝廷命官,知情不报,协同作恶,罪加一等。”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虽然慕云菲将我推入火坑,但她毕竟是我的亲人。
听到她将面临牢狱之灾,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觉得我做得太绝了?”凌霜月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不,大人秉公执法,学生不敢有异议。”
“只是不敢?”她挑了挑眉,“而不是觉得,我做得对?”
我沉默了。
“慕云羲,你要记住。”
“对恶人的仁慈,就是对善者的残忍。”
“今日若不是我出现,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我浑身一颤,不敢再想下去。
“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你自己。”她冷冷道。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学生……受教了。”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国子监。”
她转身向外走去。
我连忙起身跟上,却因为坐得太久,腿一软,差点摔倒。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