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娶我那晚，白月光车祸断了腿。
我疯了一样冲进婚房，逼他签离婚协议。
“你明知道他需要我！”
他沉默地摘下婚戒，眼底最后的光碎了：“如你所愿。”
后来我日夜跪在白月光病床前，他却牵着青梅的手敬四方宾客。
直到白月光站起来的瞬间喊的是别人名字——
我突然看清他枕下压着当年顾衍签字的离婚协议。
泛黄纸张背面，是十六岁顾衍写给我的遗书：
“要是小月亮回头，命都给她。”
1.
顾衍娶我那晚，窗外飘着这个冬季第一场细雪，绒绒的，被庄园璀璨的灯火映照，如同洒落漫天碎金。
仪式刚结束，宾客未尽，衣香鬓影还在宴会厅流淌，我穿着那身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站在休息室里，指尖却冰凉。
手机就是在那时响起的，专属铃声，撕破了休息室虚伪的宁静。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扑过去接起。
“晚晚姐！不好了！江先生…江屿他…车祸！”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嘈杂，混着刺耳的救护车鸣笛。
世界嗡的一声，在我耳边坍缩。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清，只捕捉到“重伤”、“腿”、“可能保不住”几个碎裂的词，像冰锥狠狠扎进心脏。
江屿，我的江屿，那个在我灰暗青春里唯一给过光亮的人，他怎么能……
我猛地转身，婚纱厚重的裙摆绊了我一下，我踉跄着，一把扯掉头上的白纱，昂贵的蕾丝被随意丢弃在地。化妆台上，那对顾衍精心挑选的珍珠耳环也被我慌乱的手臂扫落，咕噜噜滚到角落。
“苏晚！”顾衍推门进来，脸上还带着仪式上的温和笑意，手里端着两杯香槟，“怎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看见了我惨白的脸，看见了地上狼藉的头纱，看见了我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的手。
“江屿出车祸了！”我声音尖利，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很严重……他的腿……我要去医院！现在！”
顾衍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放下酒杯，试图靠近我，声音低沉而克制：“晚晚，我知道你担心，但现在是我们……”
“是我们的婚礼？！”我打断他，像只被逼到绝境的母兽，赤红着眼睛瞪他，“顾衍！那是江屿！他可能会残废！你明不明白？！他需要我！”
“他需要你？”顾衍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什么。他眼底有什么东西剧烈晃动着，像风中残烛，“那我呢？苏晚，今天，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我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笑，巨大的恐慌和对江屿的担忧像野火焚烧着我的理智，“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这场婚礼，他怎么会一个人开车出去？怎么会出事？！顾衍，是你！是你要抢走属于他的一切！”
这话出口的瞬间，我自己都怔了一下，但它像淬了毒的箭，精准地射向了他。
顾衍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晃。他看着我，很深地看着我，那双平日里盛着温和与睿智的眼眸，此刻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涟漪散去后，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黑暗。他眼底最后那一点微弱的光，在我这句话里，“啪”地一声，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