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只是一场笑话。
巨大的冲击让我眼前发黑，我扶着沙发背，才没有倒下去。浑身冰凉，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江屿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他撑着助行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试图走向我，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
就在他站直身体，试图迈出一步的瞬间，许是醉意上头，也许是动作太急，他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向前栽去！
“啊！”他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乱抓，打翻了茶几上的一个盒子。
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
而他，在摔倒的前一刻，嘴里下意识喊出的，不是我的名字。
是一个陌生的、亲昵的女名：“小柔——！”
他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痛呼出声。
我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打翻的盒子里，散落出来的东西上——除了几张他和那个叫“小柔”的女人的亲密照片，还有一份文件。
一份我无比熟悉，却又觉得无比陌生的文件。
那是当年，顾衍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泛黄的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卷曲。
它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我这里吗？我明明记得……
鬼使神差地，我一步步走过去，蹲下身，颤抖着手，捡起了那份协议。
江屿还在骂骂咧咧，试图爬起来。
我翻到协议的背面。
然后，整个世界，在我眼前轰然崩塌。
泛黄的纸张背面，是几行早已干涸、却依旧清晰可辨的字迹。那字迹，青涩而有力，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要是小月亮回头，命都给她。】
落款是：顾衍。
日期是……我们十六岁那年的夏天。
那一年，我因为江屿随口一句“喜欢更独立自主的女生”，和家里闹翻，固执地要搬出去住，差点遇上危险。是顾衍及时找到我，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说了无数伤人的话，骂他多管闲事，让他滚。
他当时看着我，眼神很深，很深，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原来他写了这个。
“小月亮”，是他十六岁时，给我起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绰号。他说我像月亮，清冷又耀眼，是他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后来，我忘了这个称呼，也渐渐忽略了他看向我时，那双越来越沉静的眼眸里，藏了多少汹涌的爱意与痛楚。
我一直以为，是我选择了江屿，辜负了顾衍。
却不知道，在那么早、那么早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就已经把我刻进了他的生命里。他甚至想过，只要我回头，他连命都可以给我。
而我呢？
我把他给的命，踩在脚下，碾碎成泥。我为了一个利用我、欺骗我的渣男，亲手把他推向了别人。
“嗬……”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我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甲掐进了掌心，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心口的疼，已经盖过了一切。
悔恨像无数细密的针，无休无止地扎进我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