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我合上电脑，“我们养只猫吧？你以前说想养布偶。”
他没有回头，手指在起雾的玻璃上画了颗星星，又看着水痕消失。
“现在不想了。”
雨下得更大了。
我起身想去关窗，突然听到他问：“你还记不记得，大二那年我发高烧，你翻墙出校给我买药？”
我愣住了。
怎么会不记得？
那天也下着这么大的雨，我浑身湿透地踹开药店的门，把退烧药和草莓牛奶塞进他怀里时，他烧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个傻气的笑。
“记得。”我声音发紧。
“那天你抱着我说，”他终于转过身，眼睛红得厉害，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林星眠，你要是死了，我就把药全吃了陪你’。”
记忆像闪电劈开夜幕。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我，眼泪终于掉下来：“陆承宇，现在呢？现在要是我死了，你是不是只会后悔今天没去开会？”
我冲过去想抱他，他却猛地后退，脊背撞在玻璃窗上发出闷响。
雨水在他身后倾泻，他像被困在瀑布里的蝴蝶。
“我受够了……”他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受够了每天数着你回家的时间，受够了对着画布发呆十二个小时画不出一根线，受够了吃饭像嚼沙子，睡觉像上刑……”
我跪下来想碰他，却被他打开手。
他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却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最受不了的是，我明明快窒息了，还要每天对你笑，怕你说我矫情，怕你嫌我烦……”
“我从来没有……”
“你有！”他尖叫着打断我，声音嘶哑，“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写着‘又来了’！你抱我的时候，心跳在说‘怎么还没好’！陆承宇，我撑不住了……我看着阳台就想跳下去，经过药店就想买安眠药，我……”
他的话被淹没在雷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