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他变成这样?
这种压抑终于在某个深夜爆发了。
我因为一个紧急的线上会议,忙到凌晨两点。
回到卧室时,发现他还没睡,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书,但眼神涣散,显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怎么还不睡?”
我皱着眉问,疲惫和担忧让我的语气有些生硬。
他放下书,轻声说:“睡不着。你忙完了?”
“嗯。”我脱下外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下次别等我了,你先睡。”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说:“承宇,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动作一顿,转头看他。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眼神里盛满了让我心惊的自我怀疑和脆弱。
“胡说什么!”我立刻反驳,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他冰凉的手,“你怎么会没用?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人。”
他却摇了摇头,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声音哽咽:“我画不出来了……什么都画不出来。我每天待在家里,什么都做不好,只会给你添麻烦……我觉得我在拖累你。”
“拖累”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用力抱住他,感觉到他单薄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没有!你从来没有拖累我!”我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林星眠,你听着,你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负担!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他靠在我怀里,没有像以前那样回抱我,只是无声地流泪
。那种沉默的悲伤,比任何哭喊都更让我心痛。
我一遍遍抚摸他的后背,说着苍白无力的安慰话,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我好像离他很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却不知道那痛苦的源头在哪里,更不知道如何带他离开。
3
我以为那次争吵后的冷战会持续几天,但第二天清晨,我推开卧室门,就看到宝宝坐在床沿穿鞋。
晨光里他的侧脸安静得可怕,听到开门声,他系鞋带的手指顿了顿,没有抬头。
“公司临时有个急事,”我靠在门框上,声音还带着宿醉般的沙哑,“晚上那场电影可能……”
“没事。”他打断我,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这比争吵更让我心慌——他连失望都不愿意表现了。
我看着他沉默地系好鞋带,拿起背包走向门口。
在玄关换鞋时,他弯腰的姿势像一株被霜打坏的植物。
我忍不住开口:“我让助理改签了机票,下周的行业峰会……不去了。”
他系鞋带的手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眼睛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陆承宇,你不必这样。”
这是七年来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
那个周末我推掉了所有工作,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在抽屉底层。
周六早晨我煎糊了三个鸡蛋,最后是宝宝默默接过锅铲,做了一碗阳春面。
面端上桌时,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我低头吃面,咸得发苦——他放了两遍盐。
周日下雨了。
雨声敲在玻璃上,像计时器在倒数。
他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被雨水淋花的城市。
我坐在地毯上改方案,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清瘦的脊背,睡衣空荡荡地挂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