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庭擦刀的手,顿了一下。
“她脚好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看着是好了,走路挺利索的。你说,她一个女知青,哪来那么多钱买东西?前两天还听说她偷东西呢,邪门得很。”
顾延庭没有接话。
他想起那天在山里,女孩倔强又警惕的眼神,和她怀里那个沉甸甸的,用衣服包起来的东西。
他当时就猜到了。
这个叫林晚的女人,身上藏着秘密。
而且,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arcsin的弧度,继续低头擦着他的刀。
有点意思。
6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过得异常规律和低调。
白天,她脚伤好了以后,就跟着大部队下地挣工分。她不像苏琳那样偷奸耍滑,也不像别的女知青那样叫苦连天。她总是沉默地,用最省力的方式,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不多做,但也不少做。
收工后,她就立刻回到知青点,很少跟人交谈。
到了晚上,等所有人都睡着了,她就点亮她的小油灯,躲在被窝里,争分夺秒地复习。
数理化的知识,她底子本就不差,如今重拾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她把所有课本的重点和公式,工工整整地抄写在笔记本上,反复记忆。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而苏琳和李伟,自从上次的丑闻之后,就成了知青点的笑话。
两人被迫订了婚,整天捆绑在一起,却又互相看不顺眼,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李伟自觉前途无望,破罐子破摔,天天喝酒抱怨。苏琳则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林晚身上,每次看到林晚,眼神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她想找林晚的麻烦,可林晚现在就像个刺猬,油盐不进,让她无从下手。
这天,林晚正在河边洗衣服,苏琳就带着几个跟她交好的女知青,阴阳怪气地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林晚吗?听说你前两天去县城了?发财了呀,给我们姐妹也开开眼呗。”一个叫王红的女知青说。
林晚头也没抬,继续搓着手里的衣服。
苏琳见她不理人,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一把抢过林晚放在一边的布料。
“哎呀,还买了新布料?的确良的呢,真舍得!”苏琳夸张地叫起来,“林晚,你哪来的钱啊?你一个月的工分还不够自己吃饭的吧?不会是……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她故意把“又”字咬得特别重。
林晚缓缓站起身,擦了擦手,冷冷地看着她。
“我的钱,是我凭本事挣来的,干不干净,我自己心里清楚。”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琳,“不像某些人,心思都用在歪门邪道上,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苏琳被戳到痛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把布还给我。”林晚伸出手,语气不容置喙。
苏琳仗着人多,偏不给:“我就不给!你能怎么样?这布料来路不明,我要交给村长,让他好好查查!”
她话音刚落,手腕突然一紧,一股大力传来,她疼得“啊”地一声尖叫起来,手里的布料也掉在了地上。
只见林晚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眼神冷得像要结冰。
“苏琳,我警告你,别再来惹我。不然,下一次,断的就不是你的财路,而是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