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砖划出一道弧线，落进枯草丛里。
“你呢？”韩维终于开口，“你想去哪？”
陈晨转回身，背靠着斑驳的城墙。暮色在她睫毛上投下细密的影。
“我的身体，去哪都是累赘。”她说得轻，字字却重，“在石家庄发病，你们还得坐半天火车来看我。”
“不会的。”韩维脱口而出。
她抬眼看他，眼睛在暮色里亮得惊人。
“我是说...”他喉结动了动，“你不会是累赘。”
远处传来钟楼商场屋顶那个大钟报时的钟声，惊起一群麻雀。陈晨忽然笑起来，围巾的红衬得她眉眼生动：“那就留在文安吧。像这老城门一样，哪儿都不去。”
下坡时天色已暗，韩维自然地伸出手。这次陈晨没有推辞，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上。隔着厚厚的毛衣，他还是能感觉到那份重量。
送到县委大院门口，陈晨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
是两盒崭新的磁带，韩维在柜台见过标价，够他一个月工资。
“下周三放《甜蜜蜜》，”她眨眨眼，“听说黎小军骑车载李翘那段特别美。”
韩维攥着磁带盒子，看着那个红色围巾的身影消失在门廊尽头。他转身往家走，路过钟楼时又买了包糖炒栗子——母亲也爱吃这个。
回到家，三十平米的小屋里飘着中药味。母亲在缝纫机前赶工，头也不抬：“又加班？”
“嗯。”他把栗子放在桌上，胶片盒子悄悄塞进抽屉。
夜里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韩维第一次认真思考未来。他想起陈晨靠着城墙说的那句话，想起她冰凉的手指，想起文化馆招电工的告示。
周一早上，他去了县劳动局报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