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绵宝宝对着蠕动的肉糜，露出了痴迷的笑容，继续哼着他的小调。
“磨一磨，搅一搅，客人吃了都说好……”
我再也受不了，借口倒垃圾，冲出了后门。
冰冷的夜风让我清醒了一些。我扶着墙壁大口喘气，后巷的垃圾桶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但比起后厨的味道，竟然显得清新。
我正准备把垃圾扔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垃圾桶边缘，卡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我鬼使神使地伸手把它扒拉了出来。
那是一个员工工牌，已经被撕烂了一半，塑料外壳上全是划痕。
工牌上，一张年轻鱼人的笑脸已经模糊不清，但名字还勉强可以辨认：吉米。
我记得蟹老板提过，这就是我前任的名字。
工牌的背面，黏着一大块已经干涸的、暗红发黑的东西。
我凑近了闻了闻。
是那种，和后厨一模一样的，腥甜的肉糜。
2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来到蟹堡王。餐厅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油脂香气，几乎盖过了我记忆中那股不祥的腥甜。
海绵宝宝在柜台前忙碌，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仿佛昨晚那个阴森的家伙只是我的噩梦。
“章乐！早上好！今天我们有‘限定蟹黄堡’哦！要不要尝一个？”他热情地冲我挥舞着锅铲。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夹着厚实肉饼的汉堡，胃里又开始翻腾。
“不了，我……我早上没胃口。”
正在这时，餐厅门口一阵骚动。
派大星，那个粉色的海星，正趴在玻璃门上，口水流了一地，眼睛死死地盯着一辆刚刚停在门口的冷链车。
“肉……新鲜的肉肉……”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并非在看车上的商标，而是死死锁着车厢的后门，就像一头等待投喂的野兽。
蟹老板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搓着他的两只大钳子，满脸堆笑地迎向了冷链车的司机。
“辛苦了，辛苦了！这次的‘货’怎么样？”
“放心吧，老板。”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鲨鱼，他压低声音，但足以让我听见，“是刚‘搬家’的，新鲜得很。一点都没折腾。”
“搬家？”我心里咯噔一个激灵。
我突然想起镇上的公告栏，昨天贴出了一张新的“搬家启事”，说的是一户住在珊瑚区的金枪鱼家庭，因为“工作调动”，举家搬迁到了遥远的“海带森林”。
蟹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递给司机一沓厚厚的钞票。
司机走后，蟹老板指挥着海绵宝宝和几个临时工，将一个个巨大的、用黑布包裹的“货物”从车上搬进了后厨的冷冻库。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包裹的黑布边角被剐蹭开了一点，露出里面一抹银灰色的、带着鳞片光泽的……“皮肤”。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章乐！别傻站着！快来帮忙！”蟹老板冲我喊道。
我僵硬地走过去，手指触碰到黑布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冰冷传来。
那一整天，蟹堡王都因为“限定蟹黄堡”而陷入疯狂。食客们排着长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又贪婪的表情。
“天呐，这味道！我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蟹老板，再给我来十个！我老婆孩子都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