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声音。她的话像鞭子，抽得他体无完肤。他当时……他当时只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补偿，对叶清清的补偿，从未想过这会是对高濛星怎样的羞辱和伤害。
“我……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他试图解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知道了又如何？”高濛星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会让我留下孩子？还是像安排主卧一样，安排我和孩子的去处？陆昭珩，别自欺欺人了。我们之间，从你选择叶清清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我没有选择她！”他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没有吗？那他这些天在做什么？让叶清清登堂入室，默许她侵占原本属于高濛星的空间，甚至……在她离开后，还在纵容叶清清的存在。
门内的高濛星似乎连争辩的欲望都没有了。
“你走吧。”她说，“别再来了。我不想报警，让彼此难堪。”
报警？她竟然想到了报警？陆昭珩看着眼前这扇冰冷紧闭的门，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高濛星是真的不要他了。不是欲擒故纵，不是耍脾气，是彻彻底底地，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剥离了出去。
他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砸门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额头抵着冰凉的门板，他能感觉到里面的人就站在门后，可能只有一步之遥，却隔着他无法跨越的鸿沟。
“濛星……”他低唤，带着最后一丝希冀，“至少……让我看看你。就一眼。”
里面没有再传来任何回应。
死一样的寂静。
他在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将他笼罩在黑暗里。像一头被遗弃的困兽。
最终，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离开了。背影狼狈，再无往日半分从容。
门内，高濛星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手轻轻覆上小腹，那里还很平坦。
她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没有流泪，只是觉得累。和他纠缠的这三年，像一场耗尽心力的大型演出。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来自她新联系的私人医生，预约了明天的产检。
她看了看，回复了一个“好”字。
然后，她拉黑了陆昭珩刚刚打来电话的那个新号码。
陆昭珩在公寓楼下抽了整夜的烟。
清晨的薄雾没能驱散他眼底的红血丝，昂贵的羊绒衫上沾满了烟灰，显得狼狈又落魄。他看着那扇始终没有亮起的窗户，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无计可施。
高濛星不要他了。这个认知像钝刀子割肉，反复凌迟着他。
他回到公司，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效率低得可怕。签文件时，笔尖悬空许久，却落不下一个名字。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她隔着门板那句冰冷的“轮得到你吼？”。
助理敲门进来，神色有些犹豫：“陆总，叶小姐打电话到前台，问您今晚是否回去用餐？”
陆昭珩揉着发痛的眉心，语气不耐：“让她有事直接找我。”
助理应了声，却没立刻离开，迟疑道：“另外……之前高小姐负责跟进的城东那个旧改项目，对方负责人刚才来电，问后续对接人是谁，有些细节只有高小姐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