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你这逆徒，还不出来受死！”玄清真人的声音隔着山门传来，带着得道高人的虚伪凛然，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私炼魂器，妄图逆天改命，你就不怕苏清欢的魂魄被你炼得魂飞魄散吗？”
“闭嘴！”墨玄猛地转身，眼底瞬间翻涌着生魂火般的赤红，玄色长袍无风自动，衣摆下露出的左臂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在火光下狰狞可怖，“当年你亲手杀了她，现在有什么资格提她的名字？”
他永远忘不了十七年前的望月崖。那天是月圆之夜，苏清欢体内的灵力突然失控，整个人蜷缩在崖边的桃树下，脸色惨白如纸。他疯了似的冲过去，想抱住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她的指尖冰凉，掌心却烫得吓人，那是灵力失控的征兆。
就在这时，玄清真人带着十几个弟子冲了过来，手里握着沾着符纸的长剑，指着苏清欢厉声喝道：“苏清欢身怀不祥之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除妖邪！”
“不祥之体？”苏清欢缓缓站起身，嘴角溢着鲜血，却笑得比桃花还艳，“玄清，你不过是怕我撞破你私吞宗门秘宝，又觊觎我这‘灵曦之体’的灵力，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墨玄这才知道，苏清欢早就发现了玄清真人的秘密，他偷偷修炼禁术，用宗门弟子的精血滋养法器，而“灵曦之体”的灵力，正是他突破瓶颈的最后一味“药引”。
“冥顽不灵！”玄清真人恼羞成怒，抬手结印，金色的惊雷咒瞬间凝聚在指尖，“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惊雷咒劈下的瞬间，苏清欢突然转身，将半块玉佩塞进墨玄手里，用最后的灵力将他推下崖边的密道：“墨玄，拿着这个，去找阴司婆婆，她会告诉你……”
话没说完，惊雷咒就劈在了她的后心。苏清欢像一片断线的纸鸢，从望月崖坠了下去，白色的弟子服在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像极了那年春天，被风吹落的桃花。
“师尊，他们破阵了！”阿九的惊呼声拉回墨玄的思绪，殿门“轰隆”一声被撞开，十几个青云宗弟子冲了进来，为首的弟子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身上刻着青云宗的门徽，直指墨玄的胸口，“妖人道长，束手就擒！”
墨玄缓缓转过身，玄色长袍上落满了经年累月的炉灰，原本挺拔的脊背不知何时弯了些，唯有握着玉佩的那只手，始终稳得可怕。他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弟子，突然觉得很可笑，当年苏清欢为了保护青云宗，一次次挡在妖兽身前，可如今，这些人却要为了一个伪君子，杀了她用命护住的人。
“你们可知，你们要杀的，是当年苏清欢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墨玄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每个弟子的心上。
为首的弟子愣了一下，随即咬牙道：“苏清欢是不祥之体，墨玄你是炼魂妖人，你们都是修仙界的祸害！”
“祸害？”墨玄笑了，笑声里满是悲凉，“若护她是祸害，那我便做这祸害，又何妨？”
他抬手关上炼魂炉的炉门，将那缕刚亮起的莹光妥帖地锁在里面，然后转身看向阿九：“你带着炉鼎从后山走，沿着忘川沼泽的瘴气带一直走，就能找到阴司婆婆。把这个交给她。”
他递出的是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苏”字。令牌的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光滑，这是当年苏清欢偷偷塞给他的，说危难时能保他一命。可他知道，这令牌真正能保的，不是他，是炉里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