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在顾清妍面前的士兵，迟疑着，放下了手中的长矛。
沉重的门轴，再次发出了呻吟。
关门，在一道刺眼的光线中，缓缓打开。
顾清妍没有回头，她提起自己的药箱，第一个走了出去，走向了那群绝望的难民。
她的背影，在那一刻，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8
难民们被安置在了一处废弃的马厩里，顾清妍将其改造成了临时的隔离区。
烽烟关内，那根名为“希望”的弦，彻底断了。
瘟疫的阴影，像一头看不见的怪兽，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士兵们看难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与厌恶。
原本同仇敌忾的气氛，被猜忌和恐惧所取代。
咳嗽声，成了最令人惊恐的声音，哪怕只是被烟尘呛了一下，都会引来周围人警惕的目光。
李承渊的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他不仅要防备关外随时可能再次进攻的燕旌，还要处理关内日益尖锐的内部矛盾。
食物和水的配给，伤员和病人的安置，幸存者的情绪安抚……每一件事，都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
而燕旌的出现，更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不断地翻搅着那些他试图遗忘的过去。
那个夜晚，格外地黑。
连一丝星光都没有。
李承渊独自一人，坐在堆满了杂物的库房角落里。
这里，是他临时的指挥所。
一张破旧的木桌，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就是他的全部。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疲惫和憔悴。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小小的、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丝绸碎片。
那是他从牺牲的曹将军的贴身铠甲上，剪下来的一角。
他摩挲着那块丝绸，粗糙的质感，仿佛还能让他感受到将军临终前的体温。
油灯的光，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
他伸出手指，在积满了灰尘的桌面上，缓缓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两个字。
琪霏。
写完这两个字，他久久地凝视着，仿佛那不是两个字，而是一张他刻骨铭心的脸。
“琪霏吾妻……”
他无意识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念出了这句已经在他
